《玉壶传》（骨科）（兄妹） - 章五十八

    五十八、“若是将丝线泡在香料熬煮，不也可以留香吗？”颜衿拈起一香料凑到鼻前，慕家不愧是大人家，这些香料明明品质极为上佳，但就这么随意堆着，瞧着像本不值钱似的。“试过，但丝线了香反而重了不少。”“这样呀。”颜衿见自己的提议没有用，便也拿起绣针冲着绣架比划了一番，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针法针才好，就在这时院外有婢女匆匆走了来：“小，二公来了说要来见你呢。”“二哥哥回来了，今日不是要去赵家客吗？”慕棠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婢女将二公请了来，颜衿听见赵家又听见二公，本想着他们兄妹说话她一个客人在这里，似乎有些不礼貌便想着要去避一避，但慕棠却拉着她继续坐在绣架前想法。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一阵响动，一个素衣锦袍的温雅公匆匆走院，他本意识开唤慕棠，却在瞧见颜衿愣了一。慕棠见他来了，放绣针牵着颜衿走到院：“哥哥可是已经见了父亲？”“父亲未在家，只是见了祖父。”“锦娘，这是我二哥哥，慕柏，前段时日刚回来。”“见过公。”“锦娘？”慕柏听慕棠这么称呼颜衿，觉得有些耳熟，略略回想了一番恍然大悟地敲了手心，“原来你就是谨玉的妹妹。”“正是。”颜衿迟疑地回。“我听说是你瞧见那宋家……咳，我今日去赵家本想着找他问问细节，可谨玉一直板着个脸，我就没敢上前。”慕柏说着看向慕棠，“我听母亲说棠儿这段时间心焦得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如今有个同龄人陪着说说话正好。”“正是呢，家早已嫁人，面妹妹又都年纪尚小，家也没个适龄的妹陪我说话。”“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告诉棠儿，你是谨玉妹妹，又是慕家请来的客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怠慢的。”“谢公照顾，只是……”颜衿顿了一这才开问，“我兄，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嗯？”“兄我知，赵家与他并未有什么冲突，他自不会忽然就那样的表，是否……”“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慕柏说，“赵家的小少爷趁着醉酒，谨玉一来就闹着要和他赌一把箭，赢了他要跟着谨玉上过战场的，输了就把自己的妾送给他。”“怎么能这样。”慕棠难以置信地说。“然后呢？”“这事自然没赌成，小少爷被他哥哥训了一通让人带去醒酒了，只不过他这样不不顾地上来就要和人赌，确实有些不太礼貌了。”“说来也是。”“我想着谨玉也是生气，那小公不过是学了几月的弓箭，就敢朝他要自己的。”慕柏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心地笑声来，“他父亲可又有得愁了。”“哥哥！”慕棠忽然声让慕柏不再说去，慕柏见她这样便住了嘴，转而又问她之前托他带的东西要放在何，兄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慕柏便说着要去见见慕夫人起离开了。“我二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自己说开心也不别人，所以爹爹觉得他不适合在官场，就让他外随叔伯游历去了。”慕棠拉着颜衿走到一旁坐，随后便有婢女端了清茶糕上来。“我知。”

    “我瞧你脸不对，忙让他走了，你可别放在心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们怎么会把一个人与一匹相比呢？”“你是说那位妾？”慕棠听颜衿这么说神也有些暗淡来，她低绞着手绢，末了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地缓缓开，“真要说起来谁家没有几个妾室，哪怕已经生儿育女说起来也算不上主，不过是靠着这才勉自立罢了。”“可好歹也是一个人呀。”“妾室不比妻那样明媒正娶，喜，便带回来，腻了，那就换一个新的。今日纳一个明日抬一房，时间久了，连自己有多少都记不得，也说不上有几分真心，在他们看来自然就认为不过是像件好看的玩意，随手就拿来送人罢了。”“可！”“若是家风严的，不允许随意纳妾纳房，说不定她们还要好过些，可这样的人家极少，赵家这样的，不过是常态罢了，哪里会像你家呢？”“我家？”“你还不知吗？你哥哥到如今边既无妾室也无通房，这件事京人家人人皆知。”“以前有过。”“是你哥哥要的吗？”“不是，曾经是照顾我的丫鬟，我小时候一直叫她玲珑，后来父亲说兄年纪到了便把指了给他。”“可我记得你哥哥边？”“来京城的第一年，玲珑回老家探亲，途染病不治亡了。”“原来如此，这不过是父母指的通房丫鬟，理说年纪到了家里人都会给，没什么的。更何况自你那位病逝后，你哥哥边便再没了人。我听母亲提过，有人见你哥哥年纪到了，便也旁敲侧击问起来，结果你哥哥便说暂时没有那个心思，还说此生只娶妻，不纳妾不纳房。”听得慕棠这么说颜衿心一，忽而又想起颜淮对她说过的话来，她一直以为颜淮到现在边也没个贴的人，不过是考虑着颜家如今只有他一人撑着，以颜淮的自然也不想着分心考虑这些，可从未听过颜淮说过只娶妻不纳妾的话。“你可不知，其他家听了这句话，早就不得将自己女儿嫁过来呢，就连陛……陛和娘娘也有此意。”“陛……”“瞧你这样一问三不知的震惊样，想是你家里也没给你认真盘算过。”慕棠手肘撑在膝盖上笑着看向颜衿，“你父亲虽然是追封，但也是实打实的将军，你母亲是当朝第一位破例加封到一品诰命的夫人，你哥哥虽然如今的品阶多少承了你父亲的光，但那一军功可是实实在在记在兵档案里的。这么算来，即使颜家在京不过短短几年，却早已超过这京不知多少人家，莫说与其他名门望族结亲，哪怕是娶公主也绰绰有余。”“有些夸大了吧？”“我这还是往简单了说呢。你想想，你哥哥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又好，也不像那些纨绔弟，又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份，如今再加上一个不纳妾的名。谁家不是为女儿的婚事殚竭虑，希望替女儿找一个能够疼惜自己的夫君，你哥哥这样的人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呢。”慕棠说着忽然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我父母都说是举案齐眉的一对恩夫妻，可说来不也还有几门妾室。”“我家里也还有几位姨娘。”“你看，说到底谁不希望能够一世一双人呢？可这也是想想罢了。咱们女儿家以后嫁了人，家里短，万般不由己，妾室通房这些比起来都还是小事了。”颜衿想起平日同慕棠她们一群妹说话，慕棠大多时候都是微笑听着的那一个，今日却一反常态，颜衿只是轻轻叹了一番，慕棠便忽然拉着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里想着，一个念渐渐浮现来，颜衿将手盖在慕棠的手背上，轻声询问：“慕棠，你是在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