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 第147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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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

    夜里寂静。

    时候不早,医官院宿院灯早已熄灯,墨似的只有零星几微星,最间那晴月却格外皎洁,把医官院堂前小院里的杨柳照一层冷薄莹

    林丹青倒去了,陆曈已梳洗过,走到屋桌前坐了来。

    医官院的宿院比南药房的宿院好得多,虽陈设不算富贵致,但也净整洁。书案、短榻、木橱、卧一概不缺。

    陆曈与林丹青住一间屋,一人住里屋,一人住外屋。这还是林丹青特意问常求来的。

    陆曈弯腰把医箱抱到桌上来,打开医箱,却没有碰里的草药,隻拉开那隻小格,小格来,

    是一隻银指环和一块白玉佩。

    指环因为时日久已经有些发黑陈旧,那隻玉佩却如新一般温光亮,在灯光华转。

    她拿起玉佩,指尖绕着玉上红绳一圈,坠着的圆玉却对准了窗外的明月,渐渐映照玉上雕刻的纹理。

    是幅士抚琴图。

    纹样雕刻得格外细致,时隔多年,仍栩栩如生,趁着月,仿佛图上琴师即刻要从白玉上走来,携琴访友、山涧行

    陆曈看着看着,微微失神。

    林丹青端着盆从外面来,见陆曈背对着门坐在桌前发呆,还以为她是在为今日见了纪珣担忧,遂放盆,宽:“陆妹妹,虽然纪珣这人是古怪清,偶尔也会些难题,但人品却没什么瑕疵。”

    “别担心,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寻你麻烦。”

    “好人……”陆曈喃喃。

    她当然知纪珣是个好人。

    从前到现在,一直如此。

    手上圆玉在灯的灰暗影似团黯淡往事,沉沉坠在心

    陆曈垂睫。

    她曾见过纪珣。

    不是在今夜的院落石阶前,不是刘记面铺的雀儿街,而是更早。

    在苏南。

    ……

    那大概是四年前,永昌三十六年。

    她已跟着芸娘辨别毒经药理,偶尔也会给上山请芸娘求诊的病者瞧病——芸娘不想行诊的病者,常常抛给了她以图省心。

    然而治病归治病,试药还是要继续的。

    许是因为她的在试药多次后,寻常毒药产生效用已微乎其微,芸娘新研製的毒越发猛烈,过去试药后只要休养两三日,如今试一次药,有时时日了,竟要整整月余方能回转。

    陆曈还记得,那是个三月的日。

    又是一次试药,芸娘研製了一方新毒,服用之后,浑寒意沁骨,纵然夏日炎炎,亦觉察不一丝意。

    “蚕怕雨寒苗怕火。”芸娘思量许久,才想满意的名字,“就叫寒蚕雨。”

    陆曈把自己关在落梅峰的茅草屋里,用一层又一层的被包裹,仍觉如赤被扔数九寒天的冰窖,牙齿冷得咯咯作响,整整七天七夜,她像一还未完全冷透的尸,又像是变成了一隻正被寒雨淋蚕,那雨也带着腐蚀之意,一将她浑,里里外外,从五脏六腑间冻成粉碎。

    第七天后,寒意渐渐褪去,她开始觉到冷,可以动一动自己的

    芸娘对新毒很是满意,但还需要将“寒蚕雨”再改,让她去寻几新鲜尸

    陆曈就了山,打算去一趟死刑场。

    苏南街上人烟熙攘,车不绝。正是日,城百姓常常来踏青。

    许是上寒毒未清,纵然是三月艳,陆曈仍觉不到一丝意,仿佛被冻僵的适才舒展着蹒跚学步,连脚步都有几分虚浮。

    她才走上离客栈不远的小桥,忽闻惊呼伴着蹄声传来,隐约听见后有人急急吆喝:“哎,前面的人在什么,快躲开——”

    她茫然回,就见桥梁之上,一辆车迎面朝她撞来。

    大惊之,陆曈意识侧想躲,然而“寒蚕雨”余毒未清,她又刚刚在山上扛过七天七夜,到底不够灵活,疾驰着她险险奔过,陆曈却被带得一个踉跄,撞上了桥上石梁。

    “吁——”

    前面的车夫吆喝着,车在桥停了来。

    车夫没有车,隻坐在上,扭看向陆曈,大声喊:“没事吧?”

    脚踝骨摔伤了,陆曈没觉得很疼,有的时候,她对“疼痛”的知会比寻常人更迟钝一

    她从地上爬起来,赶将掉落的面衣重新好,弯腰捡起地上医箱转就走,并不想与旁人纠缠。

    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等等——”

    陆曈麻木地转过脸看去,就见车帘被人掀开,从车上走来个人。

    那是个很好的日。

    绿杨芳草,东风染柳,整个苏南都沐浴在新的喜悦。堤上游人女伴相携笑,昨夜又过雨,桥上桥,杨飘得满湖都是。

    那位青袍少年便从这一片澹里走来,走到陆曈边停住,他低看向陆曈,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问:“你怎么样?”

    少年的声音很平淡,与他略显关切的神不大相符。

    陆曈便骤然回神,低着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一青影挡在她前。

    陆曈抬起,那位青衣少年抿着,朝着她膝盖示意。

    那里,方才摔跤时碎石过衣裳,渐渐渗一片隐秘的红

    “你血了。”他

    接来,无论陆曈怎么解释她并不需要对方负责,还有更重要的事,这少年仍持将她送至最近的医馆。

    最后连那车夫都看不过了,跟着相劝:“姑娘,你就听我们少爷的话罢。我家少爷固执起来不罢休,您要是今日不去医馆,他能与你在这里耗上一日!”

    陆曈无言。

    她还得去刑场给芸娘找尸日不比严冬,时日久了,尸会腐败溃烂,她不能耽误太久时间。

    只能无奈应

    那少年便与他的车夫将陆曈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他话并不多,有些寡言的模样,陆曈更不会与他主动攀谈。待到了医馆,车夫扶着她坐,医馆的坐馆大夫看过她上的伤,没开药方,隻给了她一瓶金创药。

    陆曈接过来伤药,就要离开,谁知一起,顿觉眩,险些栽倒在地。

    一隻手从旁伸过,扶住了她。

    她:“多谢。”

    扶住她的那隻手温,从手肘落至她腕间,久久没有松开。

    陆曈察觉不对,骤然甩开他的手,却迎上少年略显诧异的目光。

    他说:“你毒了。”

    陆曈面微变。

    “寒蚕雨”没有解药。

    芸娘的毒药大多没有解药,却又会为了避免她即刻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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