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 第129章 苗氏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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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的元宵,十八就收灯了。

    收灯后,陆曈把灯会上得来的那隻蟾蜍灯挂在院里的屋檐,一到夜里,大的翠绿蛤蟆在黑暗里发着幽幽青光,看起来怪瘆人的。

    苗良方因要指陆曈试医经,每晚在医馆留得很晚,夜里上茅房的时候吓了一摔了个结实,原本只有一隻瘸,这两隻都不怎么样。

    他明里暗里同杜卿说了许多次陆曈挂的蟾蜍灯丑,诚恳提议换个灯更好,被杜卿一拒绝。

    “换什么换!你没听见别人怎么说的,蟾蜍,蟾折桂!这灯至少要挂到试放榜。”

    “我警告你,”杜卿恐吓他,“如果你偷偷把灯拿来,害得陆大夫试落第,你就是医馆的罪人,西街的耻辱!”

    苗良方:“……”

    他一甩袖:“无理取闹!”

    要说无理取闹也不尽然,仁心医馆众人对陆曈这次试确实张上心的。

    银筝每日去三郎那里挑选新鲜猪炖汤给陆曈补。杜卿拉着阿城去万恩寺求了个文殊菩萨的开光符。陆曈每日坐馆有病人的时候,苗良方就坐在一旁边看陆曈治病开方,边同时纠察指——有时候,太医局试也要考查临场辨症。

    就连吴秀才得知此事,都托胡员外送信给陆曈,倒也没说别的,隻说让陆曈千万别张,顺心就好。

    陆曈自己并不张,张的是医馆里的其他人。

    而这张在试前一夜衝至巅峰。

    所有要用的医箱金针都已准备好,杜卿怕打扰陆曈第二日试,早早关了医馆大门,带着阿城回家去了。苗良方倒是还留在医馆院里,帮陆曈提最后要注意的事宜。

    “试呢,共有九科,一共要考三日,比那秋闱也差不离多少。若是力差儿的,呆上一两日也觉吃不消。从前也有医行推举的平人医工去试,因为年纪太大,考着考着人就没了。当年我去试,三日来,脸都瘦了一圈,消磨人的很。

    “这九科里,唯有针灸科需要当面辨症。答在考卷上的题,多读些医经也有理。可太医局里有最擅针灸科的“王金针”给学生讲课,年年试,都是太医局的学生针灸科成绩最上佳,平人医工针刺之术,一直比不上太医院。

    “小陆你的针刺术自成一派,与盛京太医局那不同,我虽教了你一些,但也要看辨症,最后成绩如何,倒也不好说。”

    “还有……”

    他絮絮说个不停,蟾蜍灯的青绿幽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那张脸显几分惨淡彩,角的每一沟壑都写满了焦躁。

    “苗先生,”陆曈打断他的话,“你很张么?”

    银筝去厨房烧了,絮叨声停来时,夜里的院便静得奇。

    苗良方转过脸来,半晌,挤一个勉的笑:“笑话,又不是我上场,我张什么。”

    “刚刚你说的话,之前已说过一遍了。”

    苗良方一滞,不说话了。

    “苗先生到底在担心什么,不妨告诉我。”陆曈把包裹着金针的绒布收医箱,:“我也好提前打算。”

    从今日一大早起,苗良方就显得格外反常。

    他平日里除了指陆曈医经药理之外,大分时候都慢慢悠悠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阅尽千帆后的平和淡然”,只要给他酒喝就很兴。

    但今日一早,苗良方上蹿、抓耳挠腮的模样,连银筝都怀疑他是被杜卿附了。

    迎着陆曈不解的目光,苗良方终是叹了气:“我听说,今年太医局试的榜人,换成了崔岷。”

    “崔岷?”

    “崔岷乃当今翰林医官院正院使。”苗良方搭在膝的手,“他最不喜平人医工,由他榜当年,从无平人医工登上试红榜。”

    陆曈蹙眉,看向前人,心忽而一动。

    她问:“他就是害你之人?”

    苗良方一愣。

    接着,男迅速变化,像是窥见极其痛恨之事、痛恨之人,激愤难以遮掩,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平复来。

    再抬起时,便只剩疲惫,仿佛刹那间苍老十岁。

    他的声音也是悲凉的,带着无能为力的苦涩。

    “是,他就是害我落到如今田地的人。”

    苗良方年轻时,很是骄矜自傲。

    他生自云岭一带一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家世世代代赤脚行医。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哥哥们都没能继承父亲的医术,偏他生后于此一天赋秉异,青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能独自行医,许多外地人慕名前来求诊。

    旁人都说苗家村了一个“小神医”。

    “我二十岁那年,听闻京有太医局试,家替我筹齐银两,送我上京赴考。”

    年轻的苗良方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翰林医官院的向往来到京城。

    因距离试还有约半年时间,他便找了一药铺工。

    医行有许多药铺,他所在的那间药铺铺不算小,因缺人手,便将他招来抓药的伙计。

    盛京药铺的伙计月银很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不过包吃住。吃的不算好,住嘛,就在药铺后院堆药的柴房里扫一块空地,随便铺张席就能睡了。

    “当时,一同在柴房住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崔岷。”苗良方

    崔岷也是在药铺里打杂的伙计。

    他与苗良方年纪相仿,生得很瘦弱,不说话,总是被药铺掌柜的呼来喝去,动辄打骂。苗良方有时候看不过,想帮他,都被崔岷拉住——崔岷父母早逝,边又无亲眷,若无这份差事,恐怕要落街

    “那时候每日药铺关门后,夜里我都会躲在柴房里再看看医经,为试作准备,就如你现在一样。”苗良方说起过去,目光隐隐有些怀念,“崔岷从不打扰,就安静坐在一边,替我添灯油。”

    直到现在,苗良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画面。

    两个打杂的伙计,缩在铺着破席的地面捧书夜读,没有倨傲的掌柜,没有白日的喧嚣,漏了棉的薄毯遮不住冬夜的寒气,也遮不住年轻人对未来的向往。

    崔岷是认字的。

    他在药铺里打杂了十多年,苗良方没来之前,从抓药到扫洒全都由他一手包揽。大腹便便的掌柜恨不得将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但有一宽容,就是允许崔岷去看药铺里的医书。

    耳濡目染,每日看大夫辨症抓药,崔岷也学到许多,他又很聪明机灵,苗良方与他谈几次,发现这人懂得的医理并不在那些大夫之

    这令苗良方到很惊喜。

    许是因为都来普通人家,又同在药铺活,苗良方对崔岷除了亲切之余,还有几分惺惺相惜的谅。除了瞧不上崔岷胆小怕事、隐忍懦弱的

    “后来有一日,药铺有客人闹事,说是我们抓错了药。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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