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春(H) -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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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批连着几位陪审的钦差一起来了宛北。

    再往后些日,臬司衙门有得闹,织造局亦有得闹。

    李行致一要避嫌,二他并不大搭理这些事。官场争斗历来如此,不是你拉我就是我推你落,其间也并非哪一派净得彻底,哪一派又脏得彻底。说到底这大仁大义黑白曲直并不是那样容易能清楚划分,李行致想不透彻便退避三舍,饮酒作乐前月,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

    近日常约怀旻,叫他一同结些朋友。怀旻自不会拒绝,这些人都是宛北的贾,都是将来能把银翻番的筹码。

    “我这位嵇兄弟,最善书法,当朝无几人能比得上。赵老板,恭贺你城东的铺将要开张了。不若趁此机会讨几个吉字?”李行致刚与诸位歇了酒盏,嘴得闲,便捧起怀旻来。

    这赵老板酒过三巡,兴致正酣,立接他话捧场:“我今天来得巧了!不知嵇兄弟可有意,题一二字?”

    “这……这是李兄过誉了,我若有他嘘的才学,早考功名去了。此时卖,岂不是要现原形,当众丑?李兄不厚,当罚三杯!”怀旻心想他老要将自己摆在个伯乐的位置上,可我并不愿千里,便酒桌上他几杯教教记

    众人一旦找到劝酒的噱,一哄而上,三杯后又是三杯,直到方才那赵老板说了一句话,大家才又记起事的原委来。

    他说:“嵇兄弟也不免贬低了自己,就算是他拿你,可如今宛北也都在传你那沐香记的题字人,想来便是你罢!莫要推辞,请替我随便写写就是!”

    怀旻客客气气同他一笑,不再推拒,言:“既是讨彩的字,我题就是,让诸位见笑了。”

    李行致从酒盏里被救来,不知趣,乎乎地还直说嵇兄不仁义,只应他人的不应自己的。李行致原比怀旻略大些,是于敬重才称他为兄,怀旻一直来辈分也唤他为兄,两人一直兄来兄去没个

    此时怀旻见他被酒,搭好台阶却被他来拆了,没好气地便占他便宜,“李贤弟酒后之言算不得数,来日忘了只说我不要脸,捧自己上天。”

    众人哄笑是个理,罢了又找理由酒。

    不多时,人抬来一方案台,并上文房四宝,磨墨平宣。怀旻想了想,题了“昌顺”二字,是个开张的好彩,直白明了,没哪些虚脑的噱

    时人首推行楷,便仿王右军的字来写,自己也熟稔。那赵老板来看过直说好,立叫人拿去裱了开业送去店挂上。

    夜,众人皆散去。怀旻与李行致告别时,他醉醉醒醒已好几遭,人不清醒,告辞也说不清,就一个劲地拉着怀旻的手念叨:“妙手,好字……妙手,好字……”

    怀旻被他摸得直恶心,扯了他的手给人搀着。

    “改日再会,天凉,不必远送。”其实是怕他再缠上来。

    走没两步,李行致叫住他,神似有几分清醒,撇了人到怀旻跟前。

    “我极了嵇兄的字,若是因此使嵇兄困扰了……我以后会收敛些。”三分将醒,七分醉意。

    怀旻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不忍看他睛。别过去,措辞半天,只说:“你不必……”

    话挂在一半,再说不去。说“不必这样我的字”?还是说“不必收敛些”?

    李行致便不等他说完,回知会人:“去我屋里取件衣服来给嵇老板,再用家里的车送嵇老板回去。”

    人应了抬脚就跑去办。

    李行致再转回时,抬望上夜空,“你瞧,月倒好,可惜你就要归去,只能共赏片刻。”

    怀旻往天上望了一,当真好月

    正是上弦月,半面冰镜照四方。

    人取了衣来,李行致接过,抓着衣领抖开。忽顿了顿,觉得不对,又拢在一起,递到怀旻手上,恭敬:“嵇兄,夜风凉,加件衣。”

    怀旻谢过,不拒他的好意,拿着衣服踏车离去。

    一路上一直在计较,白天自己是否得太过了?往后还是要对他礼待些好。

    可这以后各自都有事要忙,就没有机会集。

    日平静得掀不起一波澜。宛北这一潭静忽被小石激起涟漪,是近日陆巡抚来,据说是来领审一桩要案的。

    怀旻托施齐修打听了几句,据说,这与巡抚台同行的,还有他的公

    真是冤家,上次险些要了自己的命。千万不要遇上,阻了自己的财路可如何是好?

    22

    陆柯宗此次并不是陪他父亲来的,而是陪刚过门的妻回门见岳丈。说来,宛南宛北最近也将这事传开了,真乃金玉良缘,人间佳话。

    两家祖上是世,同地为官,两人未生就订了这一桩姻缘。后又一大,青梅竹,两小无猜。自陆巡抚飞升,两家门不当不对,便都有了将婚约作罢的意思。

    直到那阮家小盲了目,这陆柯宗仿若一夜之间被痴附了魂,言:“她盲了双目,嫁与他人日后必遭嫌弃。纵一日安生,一年安生,难保日日年年都能安生。这世间能她,护她,此生不渝之人,唯有我。我定不负她。”

    拗不过本就有婚约,二人幼时意不浅,这桩婚事再不提门当对四字,和和结了亲家。

    怀旻听了这故事拍手直言人肺腑,就差当场溅泪,为二人写上一段戏文传千古了。

    真是绝妙,一个能把瘦当人看,一个连瞎也拼了命要娶。对自己就可以草菅人命,肆意侮辱?想必我怀旻定是这世间第一大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自己是被迫卖过,不大净,但也未过伤天害理的事,便被人置于如此地位,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虽这样想,但怀旻并不恨他们,只是嘲讽。要说恨,平生最恨的是蓝派,其余的在它面前,全得靠边。

    父亲得罪蓝派无数,不知是谁恨他满门如此,栽赃嫁祸害死父亲,还不惜这么大功夫,把自己从发的路上劫,卖到永乐苑。

    无力参与雪耻大计,真是此生第一大遗憾。

    施齐修曾如此回应他:“你就是现去科考,能官至几品?能任何职?割除烂已指日可待,你若一心只为倒蓝而朝,我劝你还是细细思量后,再决定。”

    织造局的案如他所料,已经搅浑了,狗咬狗一团,康岐安手一本烂账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施齐修修书与他,过些日要请他来宛北一趟。

    宛漕运总督历年来生丝运输贪墨几许尚未捋清,立又是盐运的浑一桶泼到上。宛南盐运使这些年各系错综复杂,也是个撇不净的主,两人都自顾不暇,脆互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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