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真 - 拟像

    回去路上，祝瓷的步伐较来时更急。方离会提到楚漫是她未料想的，结合两人迥然不同的占卜结果，这番话接近挑衅，但她还不至于为一个半真半假的预言较真。

    祝瓷不知自己走得太快了，萱没有跟，离着近百米，远远地瞧前面的人。树影横斜间，祝瓷的形偶尔闪回，踩踏石板的声音也渐小。这时太落山了，簌簌的凉风拂起来，萱抱着手臂，回想模拟舱前被反复叮嘱的条约。

    和她一样的任务者们在虚拟世界拥有受限的自由。犯错和失败是被允许的，任务能重置，也能过。萱没有过问实验细节，但在被选为受试者前经历了许多神测试，也接了一些零散的文本，结合现在的系统掉线前偶尔给的反馈来看，她猜测实验会监测受试者在虚拟世界的动机、绪和行为，来微调和修正某意图复制人类心智的模型。所以与世界本质相关的讨论是被禁止的，这很合理，一切暗示、隐喻，或者直接告知虚拟角，都可能导致世界模拟现运行错误。

    从丽兹回来后，祝瓷显然变得思虑重重，萱不擅察言观，但祝瓷在静坐时频频分神，次数太多，连她也瞧来了。上一个明显偏离的人设是楚漫，萱还能想起发现她安置的摄像时，后漫起的凉意——以为自己拥有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却发现被不该拥有自主意识的角默默窥视。因此，和楚漫上床一方面因为叛逆作祟，另一方面，萱猜测某些虚拟角能突破剧桎梏。

    祝瓷先一步抵达，没有屋。不不慢踱步归来的萱看见她时，祝瓷正靠着门，垂望着地面，伸手着太。萱停住，隐去形，往另一小径走。

    祝瓷只叹了气，瞥向大门，想确信萱没瞧见，耳边响起楚漫的话。

    “屋，她从岔路回来了。”

    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甚至有闲心折了束，在楚漫厨房端上菜肴时，别在祝瓷领。她伸指掸了掸，说：“不必在意方离。”祝瓷应了声，萱没再多说话。

    楚漫似是料到大家都没什么的兴致，餐备得略，只有几个菜，待三人分别在圆桌边落座后，更显得空空。

    “两个月前，你来过这里。”

    楚漫正端着汤经过祝瓷，听见发问，停来，先替她呈了盅，“刚回国，到你家用过晚餐后，祝母私同我说了些话，谈起方离。”

    “你也知我的世，”楚漫回到座位，“她建议我试试，说或能寻到生母去向。”

    萱在一旁不作声。世界设定里，楚漫生父是祝父曾经的战友，后因创伤后应激障碍意外离世，那时生母也早走失。祝家找到楚漫时，她已经在孤儿院待了多年。

    “小萱回家是四年前，那时她刚接方离，没想过推介给你，现在却想起了？”

    “先喝汤，”楚漫不理会祝瓷的语气，仍旧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问你妈。另外，自己在姑那儿吃了瘪，别把气发我上。”

    被她反讽一番，祝瓷却突然冷静来。她对于楚漫的回答将信将疑，又想起前几日晚她提起的离奇梦境和不受控的言行，疑心她是为了在萱面前搪，遂闭嘴不言，抿了几汤。除了楚漫会见方离的动机和细则，祝瓷也好奇萱在离开前谈了什么，甚至不得不避开自己。余光里萱又恢复了之前那疏离的神，像对周遭一切动静都漠不关心，哪怕饭桌上正谈及自己。

    她注意到楚漫几次端起杯盏时向萱投去了似有若无的视线，即使后者正看向别，没有任何回应——缺乏互动也是奇怪的默契。就像萱总对楚漫的在场表现轻微的介怀，却也仍愿意主动赴约，然后很安静地靠在对方怀里。一旦想起这幕，被刺扎脑的痛又如有实质般集聚起来，祝瓷额上沁冷汗，眨了眨，“刚才好像有些。”

    萱蹙眉看过来，发现她发白，赶起，扶住刚站起的祝瓷。

    祝瓷这才察觉自己手指末端在颤抖，袭来一阵阵冰凉，也无法站稳，踉跄后退两步，靠在萱肩上。

    “回……卧室……”

    萱抚着她的脸小声说好，让祝瓷搭着自己，略过了想要一同搀扶的楚漫。

    安顿好突然显极大困意的祝瓷，萱才小心阖上门楼，发现楚漫还坐在座位上。

    “她睡了？”

    萱没作答，沉着脸，径直走到楚漫面前，扬起手。

    楚漫不躲，接这记耳光，闭了闭，吐气，偏将通红的左脸正对萱，缓声：“正常剂量的安眠药。祝瓷作息规律，副作用……”

    “去。”

    看见萱继续抬手，楚漫蹙眉，“差不多行了。”

    说完起，过半空的细瘦手腕，趁萱吃痛时，连推带搡将她到旁边沙发上，欺压上去。

    萱没料到她会突然还手，被推得失衡，跌到沙发上。

    楚漫刚别住两只手压在脑侧，就低瞧见她冷冷的目光，正要躲开，却不及气极的萱动作迅速，小腹挨了膝盖结实的一，疼得闷哼一声，曲起腰，正要解释，又被发狠咬住肩膀，心里暗骂句祖宗。

    萱被她激起脾，一没收力，咬得牙发酸，尝到郁的铁锈味，才转啐嘴里的血沫，“。”

    她没想到这次松给了楚漫机会，也没想到楚漫会随携带手铐。

    楚漫不顾肩膀还淌着血，撑起先把她铐上，才低俯视狼狈的萱，“一定要把你绑上才肯安分？”

    激烈挣扎后，萱的发和衣衫全了，上和嘴角还有血渍，居然透未显过的艳，只是里的冷意过于凛冽，像不服落败的狼。

    楚漫压着她的大，皱眉扯过萱领，用力把血渍了。

    “小，你被选作试验者，是因为绪稳定。”

    声量不，却如平地惊雷。

    的躯突然绷，楚漫箍住她的颌，萱看向自己。

    “正好，记住这因为祝瓷的一掌，还有接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