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烬余录 - 三十七、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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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在读什么?”九儿捧着垂落在地的冗卷轴的一角看了一,好奇地问,“奇怪得很,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却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老夫的废话,你不知也好,并没有什么用场。”她眉间,一面轻蔑地将手的卷轴扔开,一面又吩咐九儿照她的述给那些“老夫”回复。

    九儿不知所云地依样书写。她虽然自称不通,代她书写得久了也知了事件的原委。

    那全都是公主以卫渊的名义与“老夫”们关于“名教”的讨论。

    所谓名教,指的乃是尊卑名分的礼法。那位太学生急于奉承,擅自讨论谶纬,虽然并未引起额外的纷争,却时隔多年再次将名分礼教引到了朝堂之上。

    借着此事,朝旧臣再次掀起关于“尊卑”、“名分”等名教的讨论。他们屈于“牧羊”久了,也为着自的仕途,开始引经据典地寻找先例为他诠释:为何他为臣,可以受命于帝王,以帝王的名义行事。

    典籍图册十分昂贵,这类知识向来为旧族所垄断,旧臣们掀起这番讨论,既希望卫渊可以重视他们的作用,以此与新贵作一些微弱的竞争,另一面也存着安抚逆臣、维护风雨飘摇的旧秩序的念——既然为重臣执掌大权有据可依,那便没有理由再改朝换代,自然更没有必要更替已经兢兢业业数十年的老臣们。

    或许是于血雨腥风习得的谨慎,卫渊并未对名教的议论报以公开回应。反而是他边的公主,在他的默许之,开始以他的名义与旧臣以书信往来讨论。

    “这一个人十分可恶,”九儿有些不快地搁笔,“此人说到殿,竟然称殿‘卫公主’,不用殿的封国,实在不敬。”

    “所以我说他们是无用的夫么。”她并不在意,嘲讽,“在这些小也要文章,哪里有所谓名士的品格?”

    所谓“卫公主”或“卫主”,原先乃是旧臣对她的嘲讽,意在批判她辜负国恩,甘为牧羊之妻,因此对她不再以封国相称,而是满怀恶意取了一个“卫公主”的别称。如今卫渊得势久了,这“卫公主”的蔑称却又成了他们对卫渊的献媚。

    说来好笑,他们对她这样严苛,恨不得要她以命相偿,对于卫渊这样真正弑君篡权的逆臣,却十分恭敬宽容。

    “那殿怎么还要与这些人问答?”九儿不解地问。

    “没有品格的人,才最易于纵。”她简短地回答。

    九儿懵懂地,重新开始依据她的述撰写回信。

    她看着九儿依言写完,疲惫且放松地叹了一气,从九儿手边将回信拿去给卫渊过目。

    虽然依旧是假借着卫渊的份行事,哪怕是为着他的利益,她也终于到了全然陌生的新天地里。或许是在考验她,他对于她草拟的回信总是报以沉默无为,统统原样发,并不加以批改。

    大约是因为“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缘故,她在他这样沉默的审视里无从揣他的标准,反而更加谨慎,不敢有片言只语格。

    她在他的纵容和试探,去了他的臣,却第一次为臣的压力。大约不只是她,也有许多臣在朝堂上为他沉默的批判而退两难。

    卫渊持着信的一端,沉默着审读。

    “错了一个字。”他难得地指纰漏,以笔在誊写得十分洁净的纸面上勾了一,“是‘卫公主’而非‘魏公主’。殿固然厌恶我的姓氏,为大秦的公主,却不应该贸然更改国号。”

    她被他抓了错,恼怒地涨红了脸。想必是九儿始终不甘心臣对她不敬,擅自替换了别字。

    她伸手去夺他手的信件,他却抛信转而握住她的一只手臂。

    “殿私改国号,敢问我要不要责罚殿?”

    她有些羞愤地甩脱他的手臂,他却转而自后揽住她的腰,沉默地把她抱在前。

    “你不是要责罚我么?”她见他重归沉默,好胜心占据上风,忍不住故意激惹他。

    “我怎么舍得。”

    她闻言笑起来,人在他怀,一双手却寻到方才被他抛开的回信,自他批改之起将写好的回书细细地撕了粉碎。

    “可惜了,你的女尚书这样勤勉。”他见状亦笑。

    “我便不勤勉么?!”她借机佯怒,“从今日起,你便自己答复,我不要受你的指使了。”

    “殿熟知典籍,为何要为难我这样缺德少教的臣?”他借机吻她耳后的肌肤。

    “师无名。”她自他怀回过来,直盯着他,“你要派我的差事,总要给我一个名义,女也有女的‘名教’。”

    他里的谑笑冷却来,她仍旧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那当然好。”他答应,“殿想要什么?”

    “将军可以给我什么?”

    “只要能让你开心,什么都无妨。”

    “那将军要让我作皇帝,”她故意刁难,“我要将军我的臣。”

    他大笑起来,:“难我不已经是了么?我乃是殿的裙之臣,幕之宾。”

    她面颊绯红,鼻尖儿里却冷笑了一声,讥讽:“从古至今,并没有哪位君上只有一位臣的。”

    他闻言更笑,威胁她:“殿不妨试一试。”

    “将军会要我的命吗?”她的手不安分地攀上他的颈项。

    “不会。”他回答,“我会要他们的。”

    “你原来是天字第一号嫉贤妒能的人。”她讥笑他。

    “当然。”他的手掌慵懒地描摹着她的腰,“我的好殿。”

    “可惜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好是不足够的。”

    “为什么?”他问,“殿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盯着她的睛,她有些埋怨地回望着他,却迟迟不开解释。

    “正因为只是你一个人的。”她终于说,“所以若是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好,我便过得无比艰难,连妙常也要受我的连累。”

    她厌恶他的敷衍责。他当然应该知,人主的偏,若是只有,那越是,被的一方越是如履薄冰。如同父皇的周德妃,她那样丽却清,固执地相信贤媛淑女的守则,除了帝王的珍视之外别无所求,以至于自己外无父兄,无襄助,风波的心,连亲生的女也无力保全。

    他若要她,就要给她足以安然被的一切。

    “小鸾。”他沉默了一会重新开,“你真的想要这些?”

    “我只是想要安宁。”她轻声辩解,“若是你可以永远照顾我,那我便可以什么都不需要。”

    “除了安宁之外,殿还有什么打算?”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不知我是否有幸为殿到。”

    他忽然想,篡逆的臣和前朝的血胤。所谓天作之合,也不过如此了。温柔解意的是聪缜密的机心,简直像是上天为了惩罚他造来的一般。一位公主当然并不是可以只靠来供养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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