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 - 他的劫_113

    连毅从被窝探了上半，扶着烟枪又了一大。颇为满足的吁一白烟，他向后一拍李明的脑袋：“槌！”

    白尼端走烟盘，又给自己铺了个被窝：“你俩玩儿吧，我真睡了。明天就去天津，谁拦我我挠谁。”

    翌日清晨，白尼早早起床，这一趟他没带卫士，只挑了一名人大的卫士随行。他去医院把霍相贞接回了家——只接了霍相贞一个人。

    汽车穿过霍府侧门，沿着汽车一直驶到了楼前。汽车停之后，汽车夫坐着没动，白尼带着卫士把霍相贞送了小楼。走到楼梯前停了脚步，白尼吩咐卫士：“你搀他上楼吧，我等你来。”

    卫士答应一声，依言扶着霍相贞往上走。肺炎是个容易反复的病症，这次霍相贞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烧也退了，呼也痛快了，对于他本人来讲，也就可以算作痊愈。扶着卫士向上走去，他在楼梯尽拐了弯。

    白尼靠墙站着，听楼上起了扑通扑通的声响，声响之夹杂着一丝两气的哀鸣。而一阵无形的纷过后，楼上有人大步星的走了来。白尼抬望去，正是换了卫士装束的霍相贞。

    主意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所以此刻对视一，也没有什么可说。两人一起向前走楼门。汽车的汽车夫正在东张西望的看，全然没有留意到白尼后的卫士已经换了人。

    与此同时，安德烈用一帽遮住了自己的一金发，已经在火车站前了洋车。和霍相贞相比，他是另一的引人注目，所以两人分行动，他要自己乘坐火车去天津，先到李克臣家里去。

    117、送君千里

    汽车夫是在白尼上车之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卫士哪有和白少爷并肩一起往后坐的？

    他莫名其妙的向后回了，结果脑袋刚刚转到半路，霍相贞已经枪抵住了他的太。与此同时，白尼开说：“小张，开你的车。你是我专用的人，只要听话，我保你不死。事后有了麻烦，也全由我担着，和你没关系。”

    小张从斜着睛，从后视镜看清了霍相贞的面孔。而枪顺着他的太缓缓移，最后隔着一层座位靠背，瞄准了他的脊梁骨。

    冷汗顺着鬓角来，小张的咽了一唾沫，心里知这是要大，然而一主意和办法也没有。发动汽车驶上汽车，他一声没敢，直接奔着侧门去了。

    侧门窄小，通过的时候须得减速。通过挡风玻璃，小张拼了命的向警察使。然而挡风玻璃实在是反光，守在侧门两旁的警察只潦草的向望了一，见汽车是连军家的无疑，车窗上还贴着特别通行证，车的人也是方才刚去的那几个，只是少了个刚院的霍相贞罢了。虎虎的一挥手，警察给他们放了行。而小张这回彻底死心，背对着后排颤声问：“少爷，咱们接来往哪儿去？”

    白尼理直气壮的答：“计划走，上天津呀！”

    小张一踩油门，拐上大街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汽车是好车，汽油也加得充足，是昨天晚上就预备好要跑路的。小张在北平天津之间常来常往，也是一匹识途的老。霍相贞不放心，一只手始终是握着手枪。另一只手闲着，撂在大上。白尼坐在一旁，想和他拉拉手，可是始终没有勇气主动伸手。侧靠向了车门，他忽然觉这时间过得又快又慢——快，是因为他难得能和大哥这样久的并肩同坐，这样的光是可珍惜的；慢，是因为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了满手心的汗。伸还是不伸，他一秒钟能变好几次主意，越变汗越多，汗越多，越伸不手。

    直到他手背一，是霍相贞把他的手握住放到了自己的大上。

    他转过脸去看霍相贞，然而霍相贞望着前方，并没理会他的目光。小弟的手小，比他的手小了好几号，先前两个人手拉手的时候，小弟的手指常对着他的掌心抓抓挠挠，像只成了的小活，让他须得狠攥一把，把这个小活攥老实。老实也老实不久，隔个几分钟不理它，它就试试探探的又活了。

    他这只手——不止这只手，小弟的一切在他都有有趣味，都可。小，小脾气，一个轻飘飘的小东西，像一只鸟或者一株，在微风落到他的怀里或者上。

    白尼依旧靠着车门，然而闭了睛。闭了睛觉更好，往事和前途全不看了，他只在心里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当。轻轻翻手和霍相贞十指相扣了，经过了这么几年自作自受的颠沛离，他的和他的人一样，一起消瘦了清清楚楚的廓，该去的，都被风雨打去了；能留的，全是刻骨的。

    他大哥，的时候不知，知的时候，已经没资格了。

    两只手握了不过一个多小时，白尼忽然单方面的撤退了。

    他收回手，开始从衣兜里往外掏药瓶。拧开瓶盖倒两粒吗啡药送嘴里，他不用，直着脖咽。有嗜好的人都怕远门，他也一样。霍相贞看了他一，随即移开了目光。白尼察觉到了他的行动，但是着满不在乎——这两年里，他着的时候太多了，渐渐习惯成自然，终于可以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把药瓶重新揣回衣兜，他把手又伸向了霍相贞。伸到半路停了一，他自惭形秽的有些迟疑；于是霍相贞抬手一把攥住了他，握着拍到了自己的大上。

    汽车上午发，一路太平无事，午了天津市区。李克臣在英租界独住着一幢二层小楼，白尼让小张一直把汽车开到了李宅门。李克臣听了院外的汽车喇叭声音，立刻从楼跑了来。白尼坐在汽车里，一不眨的望着霍相贞，心里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大哥……”他轻声说：“多保重。”

    霍相贞目光炯炯的凝视了他：“你不跟我车？”

    白尼对他一笑：“我上车车都费劲，就不折腾了。”

    然后，仿佛失控了似的，他听见自己油嘴的又说了一句：“大哥还舍不得我啊？”

    此言一，他真想自己一个大嘴。然而霍相贞一言不发的望着他，同时一。

    白尼打起神提起了心，生怕自己又会顺嘴胡说什么三滥的贱话。行忍住鸦片烟瘾带来的一个大哈欠，他小声问：“我晚上过来，好不好？”

    霍相贞知他也许是急着去找地方过瘾，所以不再多说，只又一。

    霍相贞穿着国军装，在租界地方是引人注目的，所以了汽车之后，他在李克臣的引领快步了李宅院。李宅就是一座小院围着一座小楼，幸而楼收拾得窗明几净，倒也不显狭窄。李太太带着儿女们回娘家了，专为腾地方给丈夫谋划大事。而据李克臣所说，安德烈也已然到了天津，刚被他打发去码前锋了。

    霍相贞换了一西装，脱的军装被李克臣送厨房灶里，一把火烧了个净。随即一个电话打去，李克臣招来了孙文雄的小舅。这小舅是前几天刚刚回到天津的，孙文雄不便亲自前来，所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