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 - 他的劫_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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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螃蟹了。螃蟹被小勤务兵一筐一筐的运了霍府厨房,又被厨一只一只的摆了蒸锅。及至红彤彤的螃蟹们上了餐桌,从戎单手扶着腰间的武装带,甩着另一条胳膊开始四寻找霍相贞。

    在里的网球场上,他看到了扭绞在一起的两名好汉,正是霍相贞和安德烈。当初霍相贞让他“带着爵爷去”,他依言了,然而翌日又带着爵爷了回来。这一次再见霍相贞,安德烈得了一副官军装,算是名正言顺的留住了。

    安德烈也是个大个,和霍相贞的量相仿佛,因为国话始终是说不好,所以讷于言于行,别人不理他,他便会从早到晚的保持沉默。公爵的份倒是真格的,虽然已经过期作废;据说他还有个,是公主,非常丽,前几年去了上海女,如今杳无音信,不知死活。若有年轻副官嬉笑脸的问他家事,他必会茫茫然的睁大一双蓝睛,假装不懂国话。

    论文采,他没什么文采,连国字都不认识几个;论武略,更是分毫皆无,只会仗着天生的虎背熊腰陪着国将军摔跤。俯抱着霍相贞的腰,他双脚一前一后的蹬了地,咬牙切齿的想要向前推。霍相贞站了个弓步,用了他的脑袋。从戎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只见安德烈的白脸已经涨红,霍相贞的额角也现了青

    心平气和的抬手理了理发,从戎继续等。直到霍相贞骤然大喝一声,把安德烈向前了个跟

    见针的开了从戎连说带笑的叫走了霍相贞。

    从戎慢条斯理的给霍相贞剥螃蟹。他剥一,霍相贞吃一。剥的没有吃的快,从戎斜斜的瞟,只见霍相贞正襟危坐,姜醋黄酒分列桌面左右。居的垂帘,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是在专心致志的等一螃蟹

    从戎忽然起了玩心,把一直接送到了霍相贞的嘴边。霍相贞向后一仰,抬了筷要夹,一夹夹不,二夹也夹不,而未等他开始第三夹,从戎已经把了他的嘴里。

    三嚼两嚼的咽了螃蟹,霍相贞抬看他:“逗我哪?”

    从戎没搭茬,笑着继续忙碌:“大爷也喝酒。”

    霍相贞当真端了酒杯抿了一黄酒,酒的滋味很好,让他忍不住微微喟叹了一声:“一会儿让厨房给老送几个螃蟹。”

    从戎毕恭毕敬的一,随即抬去看了霍相贞:“大爷,我也没吃呢,您怎么不惦记惦记我啊?”

    霍相贞对着他一扬眉:“你缺螃蟹吃吗?”

    从戎笑着摇了:“大爷,我不缺螃蟹吃,我缺您一句好话。”

    霍相贞若有所思的眯了睛,眉越发黑压压的重了:“我吃顿螃蟹,还得先哄你?”

    从戎觉他自打从山东回家之后,脾气仿佛是变得好了一,便大了胆:“大爷,我求您了,哄我一句吧!”

    霍相贞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之语,当即皱着眉笑了一声:“我的天。”

    而未等从戎回答,他望向前方,又清了清咙,然后低声说:“秘书,辛苦了。”

    从戎“嗤”的一笑,随即低了,继续剥螃蟹。不能再得寸尺了,若不是有了几杯黄酒垫底,霍相贞不会这么好脾气、好兴致、好说话。饭后得去翻翻黄历,今天是可纪念的日。霍相贞和他面对面的开过玩笑吗?他想了又想,觉好像是没有。霍相贞对着外人倒是经常拿着秘书开心,外人一走,秘书也随之成了空气。然而他若是当真自行消失了,霍相贞又要满世界的打电话找他,电话一接通,怒吼往往会把听筒震得直颤,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家里的事儿,你不了?”

    说来说去的,原来他俩是一家。

    从戎加快速度,给霍相贞剥了无数螃蟹。及至把霍相贞喂饱了,他自己看着满桌的螃蟹壳,忽然腻歪得没了

    仿佛从废墟挖宝似的,从戎从残羹冷炙又拣了十来个的大螃蟹,一五一十装了大盒。

    一个小勤务兵拎着盒跟随了他,和他一起去了前的副官。今天螃蟹多,所以大帅吃螃蟹,副官们也跟着沾了光。副官设在府前的一小排平房里,房没有正经的大餐桌,众人各自为战,吃得七零八落。漂亮的李副官站在窗前,吃了一蟹黄。忽见从戎溜达来了,他当即隔着半开的窗打了招呼:“秘书!”

    从戎颇有风度的向他一笑:“爵爷呢?”

    李副官托着半只螃蟹,立刻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安德烈。与此同时,从戎已经迈步了屋。副官们都很清楚他的地位与权势,所以像见了九千岁似的,哄哄的一起问候。从戎一边微笑回应,一边环视了房形。环视完毕之后,他背着手走,见到了正在独自吃晚饭的安德烈。

    副官的青年们都是人,脑不够用的话,也穿不上一军装。安德烈自知没有资格和人们抢螃蟹吃,所以悄悄的躲在僻静屋里吃馒喝菜汤。冷不防的看到从戎了门,他立刻起了,走腔变调的唤:“喵。”

    他的国话全是自学,近来偷偷的把李副官当成了先生。李副官嗓门亮语速快,字字句句全是着过去的,安德烈怎么听也听不清楚,想去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糊着模仿。秘书到他嘴里,就成了“喵”。

    从戎笑呵呵的向他一招手:“爵爷,跟我走,今天给你开个小灶。”

    从戎带着安德烈了副官,另找了一空屋让他坐了吃螃蟹。安德烈也不会剥螃蟹,捧着螃蟹用牙啃,咬破了壳再吃,一双睛越吃越,越吃越蓝。忽然一眨睛,他卷翘的金上挑了泪珠

    从戎坐在一旁,见状便是开了:“哎,怎么了?还吃委屈了?”

    安德烈垂,哑着嗓:“喵……大帅……很好。”

    从戎一脸同的叹了气:“爵爷,好好!我告诉你啊,只要你肯上,你的前程,包在我的上!”

    安德烈连连的,又抬手用袖去抹泪。从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别哭了。记住,往后秘书就是你的靠山,要是有谁欺负你了,你来找我。”

    安德烈激涕零,哽咽着又去啃螃蟹。而从戎好整以暇的扭望了窗外的风景,思绪是有条有理的分明。霍相贞在他手心里,霍相贞边的臣,他也得一一的攥住。当然,凭着安德烈的资质,想必是不大适合成为新一任副官。但是元满活着的时候愣愣脑,也未见得如何明。适不适合的,还不全听霍相贞的一句话?

    夜时分,霍相贞坐在池里泡澡。从戎穿着衩蹲在池边,手掌缠了巾给他搓背。搓完后背搓前,借着电灯光芒,从戎用手指挲了他一侧膛,发现了几淡淡的浅痕:“是疤?”

    霍相贞低看了一,不动声的答:“疤。”

    是顾承喜留给他的疤。顾承喜的牙很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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