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细雨时 - 居岁月的光（四）

    画面倏忽即逝，快得赖悦禎来不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没了踪跡，叫人摸不透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刚刚是怎么回事？

    赖悦禎仍在惊诧，薄南已经偏过，目光温，细声问她，「怎么了？是看到什么怪东西了吗？」

    「没事！」脑被薄南的三言两语搅得凌，赖悦禎差要忘了自己到这里的理由，连忙正了正神，垂避过他的注视。

    兴许是妖怪坟场，不乏活过千年的大妖尸，事过境迁馀威犹存，鬼怪魂并不多，怕是在周围受到妖气的压迫，早早避开了。

    赖悦禎与薄南走了一段路，都没察觉有怪异之，便气，冒着被闪瞎的风险，开啟了的二段功能。

    不过是睁闭的差异，她的目光便多了许多飘动于虚空的光，以及从妖怪尸冲天而起，慢慢匯向天空的光丝。

    乍一看有如四飞旋的萤火虫，以及一条向天奔而去的大河，让人丝毫受不到坟场该有的颓败死气，蕴生机。

    生与死，在这里以分外温馨的方式共存，并回不息。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妖怪们的圣地，是怎样一个存在。

    妖怪们拥有不同生，唯一相同的，便是有了灵识踏上修练之路后，便会成为族群格格不的存在。

    穆玟睿说过，有机遇成为妖怪的，在族群不过稀少之数。

    真有妖怪一辈都没碰见过其他同伴，只能独自学习修练，或成功或失败，一路前行不休。

    或许，这样的妖怪会因为与族人岁寿之差，必须见证一张张熟识的脸庞消逝，在生离死别习惯寂寞的滋味。

    千帆过尽，待到修练之路的尽，妖怪坟场终能成为他的归途，让他在其他妖怪同伴们的包围，不再形单影隻走过最后一段路。

    她忽然想到，或许能让妖怪们愿意以祭天的理由之一，不无踏过漫岁月后，有所依盼的归属。

    真是既残酷又温柔的地方。她想。

    跟着薄南的脚步，赖悦禎走过大半个草原，总算在一个大石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一路走来，她看惯了光相随左右，四縈绕的场景，乍一见某个地方特别黑暗，当便觉怪异，拉着薄南往那边走。

    果不其然，在偌大的草原角落，一颗足以蒙蔽眾人视线的石后，有一个貌似才被刨挖不久的坑痕跡。

    似乎是没想到，连这么隐蔽的角落，都会被翻来，挖的人并没特意偽装坑，不过草草将土翻回去。

    看来犯人行事算不上縝密，甚至能称作笨拙。

    薄南蹲，指尖捻起一小块泥土细细磨辗，犹带的让他皱起眉，「最近没雨，再加上天气炎，若不是新翻上来的土，应该不会这么。」

    也是错差，若不是挖的人许是为了隐蔽异状，找了个年被石影垄罩的地方，这些土即便是新翻动过的，恐怕也已经乾了，与周围泥地看不差异。

    又接着确认这一小片区域，真没了妖怪骸骨，他们才接着寻找其他区域。

    凭藉的另类用途，赖悦禎又接着在几个光稀疏程度不同的地方，发现与大石后相似，同样有被翻动痕跡的泥地。

    拍了拍手，薄南拨开沾在手指的灰尘，简单总结：「悦禎你说过，你会觉得这几个地方怪，是因为这些地方，光芒特别弱。」

    就像是人被割伤后，即便伤会恢復，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上新，总有段时间得保持血坦的状态。

    从浅不一的伤痕跡，自能辨识受伤前后顺序。

    被挖去当骸骨的坟场也是相同理。

    当骸骨遭人盗窃，那区域少了一份力量来源，在别边的光还没飘到那，维持住表面平衡前，该自然会陷黑暗之。

    薄南回忆他们去过的地方，说：「既然如此，我们或许可以用光分布状态，来分辨挖的先后顺序，判断犯人的行动路线。」

    最黑的，便是最新挖掘，光还没重新填补的地方……由此类推，他们很快将犯人挖的顺序排。

    不排还好，一明白前后顺序，赖悦禎愕然惊觉这些坑，还真不是随便路边看到顺的就挖，还是有所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