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 - 不驯之敌 第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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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宁灼和薛副教授的谈话听完了大半,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直白地评价:“宁哥太心了。”

    宁灼在袅袅的烟雾间看他:“换你选呢?你会杀了他?”

    宁灼知,在所谓“理”的判断里,大仇得报的薛副教授。死了最好。

    从正义的角度来说,杀了人的人也是杀人犯,理应接受制裁,坦然赴死。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拥有提取氯化钾能力、又因为多年寻找女儿而沉默孤僻的薛副教授只要默默死在银槌的某个角落,“白盾”就极有可能以他为凶手而结案,绝不会祸及“海娜”。

    甚至从人的角度来说,与其让这位文弱的副教授未来一直生活在“我杀了人”的心理影里,连续不断地遭受折磨,不如死了净。

    就连薛副教授自己都一度以为,他不可能活着走“海娜”。

    但这些角度,统统不是宁灼的角度。

    金·查理曼死了,是因为他就该死在这一天,还晚死了很多年。

    而且,他并不是因为“杀害薛副教授的女儿”的罪名而死。

    那凭什么受害人就要因为“让一个必死的杀人犯拉斯金死得更惨”的罪名而去接受惩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理。

    当然,杀人仍然是杀人。

    从生学意义上来说,金·查理曼还勉算是个人类。

    如果薛副教授自己承受不住毒的愧疚,回来之后,他寻死的机会明明有很多。

    然而他依然是面斯文,温和有礼,连发都会整整齐齐地打理好,绝没有一丝要去死的意思。

    毕竟他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能记住那个小姑娘笑容的人了。

    当事人不愿死,宁灼不想杀,所以让他活去,活得很好,才是宁灼的最优解。

    所以,如果单飞白胆敢当着他的面说“薛副教授死了最好”,宁灼就把烟摁在他的脑袋上,给他烧个戒疤。

    单飞白丝毫不知自己的脑袋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面对宁灼向他提的问题,他答:“我当然不会杀他。只是这样安排,太不稳妥了。”

    他偏着看宁灼:“我知黑市有一记忆仪,原理是对人的额叶在不损伤的前提行一定的震冲击——总之,用过之后,能让使用者忘掉很多东西。”

    单飞白比划了一:“比如杀人的罪恶,犯案的细节,还有你、我……‘海娜’。”

    “除了死人之外,失去记忆的人嘴是最严的。任何的试探、问和威胁都不会有作用——因为他本不认为自己是犯人啊。”

    他越分析越起劲:“正好,薛老师过手术。术后因为麻醉剂质量低劣的原因,失去一段短期记忆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宁灼把到一半的烟递还给他:“如果‘白盾’对他用眠呢?”

    单飞白接过来,夹在指尖,小幅度了一:“眠也得要人自愿才行。话说回来,那如果‘白盾’给没失忆的教授先生用测谎仪呢?‘白盾’手段很多,怎么选都有风险。”

    宁灼:“测谎的结果只能用作参考,不是实证。”

    单飞白:“眠不也是?”

    宁灼眉微垂,思索了一阵:“我不知黑市里有这么一。你说,仪是对他的额叶起作用?”

    单飞白笃定:“嗯嗯。”

    宁灼果断否决了这一提议:“额叶受损,哪怕不变傻,消除掉哪段记忆也不受控制。他有可能忘记杀人的事,也有可能彻底忘掉他女儿。”

    单飞白睛也不眨:“正好。连他女儿去世的痛苦一起忘掉。”

    宁灼脱:“他不会愿意——”

    话一,宁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知不觉,自己居然被单飞白诱导,把自己的绪代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假设”里去。

    什么“记忆仪”?什么“冲击额叶”?

    本不能明确到底消除了哪段记忆的肋仪,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

    他编得倒是像模像样!

    单飞白要的就是宁灼那一瞬间的代和共

    ——宁灼代了自己的绪,擅自替薛副教授了“他不愿意”的选择。

    所以,宁灼和薛副教授在某意义上来说,是同一人。

    他们在乎的是过去。沉溺的也是过去。

    而单飞白哦了一声,托住了腮,定定地看向他:“……宁哥这么受,所以你以前是经历了和薛老师很像的事?”

    宁灼的睛是异常的碧,所以天然带光潋滟的样

    他盯准了单飞白,语气已经冷了来:“你想打听我的事?”

    单飞白脸自然是厚,被戳破了意图,反倒坦坦地认来了:“想了解自己的共犯,不是很正常?”

    宁灼从他里夺了烟,完了最后一,旋即用左手掐灭了烟

    金红的火星四飞溅,在他苍白的指尖肤上开了一个小型的礼

    单飞白则抬起,朝向斜上方,缓缓呼了一串烟雾。

    他有兴。

    他觉得自己又多认识了宁灼一层。

    两个共犯在言语锋和试探间,分掉了一整烟。

    但稍落了风的宁灼并不怎么愉快。

    他觉自己被小狼崽摆了一

    他太聪明了,张嘴就是瞎话。

    但宁灼甚至能想到,如果自己骂他聪明过,不知退,他一定会着那张英俊过度的脸,笑眯眯:“我聪明不是好事吗,宁哥不兴?”

    ……只是想一想气就上来了。

    单飞白也乖觉,察觉宁灼脸不对,上对宁灼行了赞:“哥,世界上没有这样的机,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最好的啦。”

    宁灼不置可否。

    世界上并没有完无缺的计划,各各样的意外始终会存在,你永远不知你会在什么环节留纰漏。

    薛副教授的复仇计划是完了,那么,应对一个对象的计划呢?

    宁灼知,自从他和查理曼定了合作,就意味着正面锋即将开始,而他所面临的变数和风险陡然增加,一切很难再照什么“计划”去推了。

    这时候,反倒是单飞白这机灵得过分的人,最耐用。

    宁灼提醒他:“不要和你们的人说我的事。”

    单飞白的反应快得异乎寻常:“那我可以和‘海娜’的人说吗?”

    宁灼只是稍一迟疑,单飞白的睛就笑得弯起来了:“啊,这么说,我是唯一一个知宁哥秘密的人了?”

    宁灼:“……”

    他觉得还是把机灵过分的单飞白灭了比较好。

    稍稍平息了被他惹起的怒气后,宁灼并不接他的俏话,而是改换了话题:“说服你的‘磐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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