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54

    倒是觉明与阿宝心有灵犀了一回，忍不住问：“元敬小友，是不是阿宝小娘想到了什么办法？不妨说来给大家听听？”“就是！”阿宝瞪他，“这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她的办法不好，不必听。”梁元敬说。“……”阿宝气得拍桌，对他：“岂有此理！你给我来，我和你单独理论理论！”梁元敬迟疑片刻，还是起，随她去了外间。“我想的办法哪里不好？你说给我听听？”刚一雅阁门，阿宝便转过，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质问。“太危险。”“我是个鬼，哪里危险？难人家还能把我捉住再杀一遍吗？”梁元敬垂沉默。阿宝最恨他这副样，气不打一来：“说话！”“我不想你去那里。”面前的人忽然说。“什么？”阿宝一愣。梁元敬抬起眸，清楚地重复一遍：“那里不好，我不想你去那里，也不想你再见到他。”阿宝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良久，方：“我不会见到他的。”梁元敬：“可你要变成他边最亲近的侍。”“所以我们要选冯益全休沐那日。”阿宝柔柔一笑，上前抱住他的腰，脑袋温顺地埋在他膛前，安抚：“别怕，我向你保证，不会见到他的。你也希望我尽快去投胎，对不对？”“我不希望。”阿宝有些惊讶，在他怀抬起。她以为他们说好了的。梁元敬的手指停留在她脸颊上，在她尾轻抚，垂：“可是我希望你能得到解脱，娘。”回到雅阁，梁元敬便代替阿宝，将她想的法向众人陈述了一遍。历来营造陵寝，都是由司天监、礼、工共同协调负责，司天监负责风堪舆，选定吉壤，礼制订礼仪法度，确保一切丧葬过程都符合祖宗规制，工则负责的监修工作。除此之外，当皇帝崩后，朝廷便会立即成立丧葬指挥与皇陵营建两组织班。其，丧葬指挥以山陵使、礼仪使、卤簿使、仪仗使、桥顿递使为首，亦称山陵五使，多为宰执大臣、翰林学士、御史丞、权知开封府充任。这些人多是皇帝近臣，位权重，将丧事给他们，也算是一荣膺。至于皇陵修建一事，因工期短、任务重，负责营建的组织分工也更细，以山陵行史为首，以修奉山陵都护、督监、钤辖等官员。与指挥机构不同，这些官员多以宦官与三衙武将组成，如负责居协调的山陵行使一职，一般是侍省都知担任。阿宝的想法，假如她未葬去西京陵园，也未殡于京郊三大佛寺，那么极有可能是赵從另选了一块陵址将她安葬。冯益全是他的贴近侍，也是他最为信的宦官，自他还未践祚之前，便在潜邸里服侍他了。无论冯益全有无直接参与她的陵寝修造工程，负责勘选陵址位置的司天监一定会有副本留存，而冯益全是权宦大珰，他想去司天监查份记录，是不会有人阻拦的。阿宝的办法便是由梁元敬画一幅冯益全的画像，再将他的血滴其，这样她便可化成冯益全的模样，混大察看副本，如此便能知自己葬于何了。李雄喝醉了，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觉明倒是对这个办法表示了度认可，只是他认为还有个缺漏。“若冯都知休沐没有，或是因故折返回去，阿宝小娘在大不慎与他撞上了呢？”“……”这个问题把对面的一人一鬼都问住了。没有办法，只能赌一赌运气，撞上了就撞上了，就当演上一“真假冯益全”的戏罢，反正他们也不能拿阿宝怎么样，也绝对想不到世上有滴血画、死人复活这等奇事。和尚想了想：“不如由我东，请冯都知上樊楼小聚一番，他酒量不好，至多不过三碗落肚，便能醉上一整天。”“……”阿宝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一个大和尚，喝酒都算了，为什么还跟禁侍有往来啊？”觉明仿佛料到她有此一问，笑眯眯：“昔年小僧曾为冯侍卜过一卦，因此有些故。”阿宝更凌了：“扶乩不是士才会的东西吗？”“佛本相通，多学些本事，亦无不可。”觉明冲梁元敬一笑，颊边的酒窝：“元敬小友，发之前，可要小僧为你和阿宝小娘占上一卦，测测此行吉凶？”“测！”阿宝说，她倒要看看，这和尚本事有多大。

    梁元敬从觉明手接过三枚铜钱，往桌案上一抛，觉明伸脖瞅了瞅，面凝重。阿宝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倒不是怕占来是凶卦，而是担心占卜结果不好的话，梁元敬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冒险了。“怎么样？是吉是凶？”“阿弥陀佛，”觉明和尚抬起，双掌合十微笑，“上上大吉。”作者有话说：资料参考：《东京梦华录》、《北宋皇后殡位置研究》、《北宋皇陵制度研究》 蝴蝶时三刻, 梁元敬坐在待漏院昏黄的烛火，摊开纸张，执笔作画。待漏院位于宣德楼右掖门外, 御街东侧, 是百官晨集准备朝拜之所。《监门式》规定, 门至四更二才开启，在此之前, 上朝的百官都要在此等候, 也有个别住在外城的官员，因为路程太远, 担心迟到, 便会三更天就起，在待漏院等上一两个时辰。时属于夜半，整个东京城都陷了安睡。冯益全想必也被觉明和尚用酒倒了, 在家呼呼大睡。若清醒了也不要，这个时辰, 门已经钥, 禁之法, 最为严密，若无今上手书，守门官也不敢随意开启门, 否则开门者、闯门者都会以“阑罪”徒二年，冯益全定没有这泼天胆。且夜已过半, 守卫也没有白日那么森严，能给阿宝成功混司天监少带来麻烦。梁元敬拿起刻刀, 看着阿宝说：“要不你先转过去？”“为什么？”阿宝瞪他, “我看不得吗？”“不是……”梁元敬叹了声气, 只能当着她的面挽起袖，他的手臂如今已缠满了绷带，那些之前已经愈合的伤，也因阿宝怨气的侵袭而再度裂开，虽然不往外血了，但看着还是瘆得慌，而且完全没有刀的余地。阿宝死死攥住手掌，呼都滞住了，忽然后悔起自己不该这么个馊主意。又要在梁元敬上添一伤疤了。最后一，阿宝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最后一了，等这次后，她便可以去投胎，没了她的怨气，他手臂的伤便会愈合的。“我没事，”梁元敬见她神不对，又开始安她，“一也不疼的。”“我知，你割罢，少……少放血。”阿宝底气不足地转过去，她还是看不了刀划开梁元敬血的那一幕。片刻后，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好了。”阿宝的开始变得灼、轻盈，一阵红光闪过，她化作一只斑斓蝴蝶，扑闪翅膀飞上了房梁，梁元敬站在原地，仰注视着她。从这个视角看过去，他的脸变得有些奇怪，浑似笼罩在烛光，整个人也由向外散发着温的光。阿宝飞去，落在他的鼻梁上。“不要顽。”梁元敬笑着将她摘来，阿宝绕着他修的手指飞了几个来回，最后停留在他的指尖，蝶翼上扇动。“去罢，万事小心。”梁元敬抬起手，阿宝从他指尖跃起，飞窗外，越过东京城鳞次栉比的屋脊，一路向禁飞去。夜的东京万籁俱寂，苍穹呈现一浩瀚的苍蓝，一明月倒悬在夜空，旁边陪衬着几颗稍显黯淡的星。从空俯视大，与行走在平地上的觉截然不同，阿宝飞着飞着，忽然发觉自己迷了路，不得不往飞，降落在一片草叶上。她了上面凝的珠，熟悉的灼又席卷全。阿宝知，是梁元敬怕她作为蝴蝶行动不方便，又给她换了个。此时她正在一条东西向的横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