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50

    梁元敬打断：“你父亲已经谢过了, 在也不需要你的报答。”阿宝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能不能好好说？”蝉娘被他这样不留面地一说, 咬着都快哭来了，本就红的脸愈发红透, 眸泪闪动, 突然，毫无预兆地跪了去。“……”阿宝吓了一，急忙跃去旁边, “这是什么？不用行这么大礼罢？”梁元敬亦吃了一惊，想去拉她起, 忽又觉得不太妥当, 只能收回手, 学阿宝的样避去一旁。蝉娘膝行上前，纤细的手指揪着梁元敬的衣袍摆，哭着：“梁公, 求求您，救救家罢, 蝉娘不求名份，只求一个今生能留在公左右侍奉的机会……”“………”阿宝袖着手, 无语望天。冬了, 枣树的叶早已凋零殆尽, 她怎么还觉一片绿意盎然？“她不是订了人家吗？”她心里嘀咕，又想蝉娘这姑娘竟当着她的面，撬她的墙角，也是很勇敢了，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阿宝怪气地笑了，斜打趣梁元敬：“梁公，真受迎啊，前有小姑娘教你翻墙，后面就有女来替你饭，桃运当真不错。依我看，要不就娶了人家为妻，让她尽心侍奉你？”“…………”话里藏着刀光剑影，冲天杀气。梁元敬识趣地选择避其锋芒，转而问蝉娘：“我记得你家已为你说了亲。”蝉娘泪涟涟，泣不成声：“我不想嫁去延州，更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可爹爹他……梁公，求您给家一个机会罢，蝉娘定会当报答您的……”“哟，当报答你哦。”阿宝挑着眉，饶有兴致地重复。“………”“不行。”梁元敬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蝉娘一怔，连哭都忘了：“为何？是不是……因为我的胎记？”她抚上自己的脸，指尖轻微地颤抖着。“不是。”阿宝说，她很清楚，梁元敬不是这样的为人。“我已娶了妻。”梁元敬面淡然地。“！！！”阿宝赫然抬起，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蝉娘也瞪大，满脸震惊。梁元敬：“起来回家去罢，以后不要再来了。”蝉娘如置梦，恍恍惚惚地起了，呆立在原地，痴痴惘惘地看着梁元敬。突然，以蚊呐般的嗓音说：“我可以妾的。”“什么？”梁元敬一愣。“不成妾也可以，”蝉娘低声，“只要能让我留在公边。”阿宝哑然无话，默默地走去了一旁，仰望着枣树上的几只乌鸦神。梁元敬怔忪片刻，忽然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脸涨得绯红，怒容满面，以前所未有的激烈言辞：“元敬此生，只会有我娘一人，绝不纳妾！”阿宝听得此言，心猛然一动，在枣树回，心底最柔的那个位，像被戳了似的。“我不妾，你若真心喜我，就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地娶我门。”那年暮时节，鸣翠坊的人齐齐动，送崔娘到渡嫁，彼时日影西斜，江舟楫往来，千帆过尽，碎金洒满整个江面，她揪着岸边傍生的草，偏过对赵從这样说。赵從闻言沉默良久，最后说：“好，我试试。”后来，太宗夤夜召他，回到王府后，他满的酒气，双红，告诉阿宝，他必须娶薛蘅为妻。阿宝哭闹，在他怀拳打脚踢，叫嚣着要回扬州，当晚便走。赵從地抱着她，声音沙哑地恳求：“别离开我，婉娘，即便是我，也有不由己的时候啊……”场景再一转，变成了坤宁殿里的某个夜。“是我太骄纵你了。”赵從捂着血不止的额，说这话时，他看她的神那样冷，那样陌生，让她如堕冰窟。再后来，便是薛蘅的寝阁。御医们焦烂额，侍女们端着盛满血的铜盆，一派兵荒。她坐在织金地茵上，面孔呆滞，听见赵從冷酷地宣布：“李氏狂悖迷，来人！剥去她的皇后服制，即日起废为庶人，禁足坤宁殿！”“元敬此生，只会有我娘一人，绝不纳妾！”梁元敬的宣言还停留在耳畔，回不绝，他竟这样轻而易举便说来了，连一丝犹豫也没有，阿宝心既惊讶，又惶恐无措，百集。被震愕到的不止只有她一人。蝉娘张了张，言又止，忽然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梁元敬一，小声：“可是……听我阿娘说，公是未曾娶妻的。”梁元敬皱眉：“我娶了。”“那……”蝉娘抬起，鼓起勇气问，“请问尊夫人在哪儿？”

    “……”这姑娘可真会说话，专拣人肺戳。阿宝弱弱举手：“这儿呢。”梁元敬脸愈发不好，怒容明显，他个温和，鲜少有这般动气的时刻，忽然一转，也不回地大步走书房。阿宝跟上去，见他翻先前画过的画稿，心便有了数：“你想让我变成人，去帮你打发走蝉娘？”梁元敬不答话，只四找刻刀。阿宝拦在他前，他不得不看着她：“梁元敬，你先停，我可没答应，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才不帮你。”“你不生气？”梁元敬问她。“生什么气？”“她要嫁我，你不生气？”梁元敬赤红着双质问，虽是问她生不生气，自己看上去倒是生气的，连手都在气得颤抖。阿宝意识避开他灼的目光。生气？她有什么立场去生气呢？蝉娘说的的确没错啊，当他向外人承认他娶了妻的那一刻起，便要时刻好别人会问这问题的准备，“你说你娶了妻，那为何总不见你的娘”、“不会是骗人的罢”。况且蝉娘喜他，这样的喜，让阿宝生不起气来，多只是有几分心酸。蝉娘不是心机沉的薛蘅，也不是赵從后那些于的娘，她只是个单纯的姑娘，因为梁元敬在郭家的手相助，便对他一见倾心。阿宝不仅生不起她的气，反而有淡淡的自豪，因为梁元敬就是这般的人啊，有人喜实在不足为奇。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宽容的想法，她打小就占有重，对自己喜的人要牢牢霸占着，不许旁人染指分毫。昔年在禁时，除去外，善妒就是御史们抨击她的第二大罪名，妇人妒忌，是犯了七之条的，严重时夫家可将其休弃。阿宝也知自己这样不好，可她就是忍不住啊。喜的人，她就希望他只有自己，不想和其余女人分享，这样持了一辈的信念，不知为何放到梁元敬上，就全然地改变了。“兴许是我太他了罢。”阿宝想。得太，便连嫉妒也忘了。“你的手还没好。”她只想到这一个理由。“好了。”梁元敬说。阿宝默然片刻，：“我变成人也不会帮你的。”梁元敬抿了抿，还是选择割破了手掌，鲜血滴画，正是秋夜他在樊楼画给李雄的那幅画。又是一疤，阿宝看着他掌心那血想。不久后，化成人的她被梁元敬行拉着了书房，走到蝉娘面前。三人皆不发一言。蝉娘呆呆地看着阿宝，泪如断了线的珠往落，最终一扭，埋冲了院，连带来的竹篮也没有拿走。“有些过分了。”阿宝淡淡地看梁元敬一，拿起井旁的竹篮，追了上去。蝉娘并没有跑开太远，就蹲在不远的护城河边，低望着面神。阿宝担心她一时受挫想不开，忙走过去，将竹篮递给她。“你忘拿这个了。”蝉娘看着她，没有接，满脸都是泪。阿宝叹了声气，将竹篮放在地上，自己在她旁坐，：“你不是想投河罢？别投了，先前一个傻也投过，但这河太浅，又是冬天枯季，淹不死人都算了，还得一淋淋的，何必呢？”蝉娘起先不想与她说话，过了良久，方垂：“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阿宝一笑：“活着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