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47

    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挪远了些。阿宝一愣，瞪了他一，心想谁是你娘。梁元敬似看穿了她心所想，一本正经：“昨夜拜了天地的，说过的话不能不作数。”阿宝心想我就说话不作数，你我？他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双绣鞋，：“不与你说话可以，但能穿上鞋么？外天寒，别着凉了。”阿宝心想我是鬼，你让鬼着一个凉试试？梁元敬见她果然开始不理他了，便自顾自拿了鞋，要帮她穿上，可刚要上时，手的绣鞋却凭空消失了，阿宝的也重新变得透明。阿宝若无其事地将脚收回去，嘴上奚落他：“怎么？是不是要继续放血？”梁元敬掀眸看她一，没有说话。阿宝嘲讽：“你有多少血？能撑上一天一夜么？是不是非得将血才肯罢休？梁元敬，我已经死了，为何你总是不肯承认这件事？”梁元敬没有与她争吵，垂沉默良久，忽：“我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而已。”“……”阿宝又无话可说了，她将偏去一旁，咬牙低骂，呆！二人闹了会儿别扭，阿宝促梁元敬回房去上药，只是她依旧不肯好好跟他说话，也不肯看他。梁元敬知她还在生气，只得轻轻叹了声气，在脑搜寻着哄她开心的法，他其实也没什么招数，只有买糕给她吃而已。可要吃到糕的话，又必须将她变成人，她只会更加生气，这是个难解的死循环，看来自己确实是太闷了，连怎么哄娘开心的手段都不会。梁元敬惆怅地叹了气。“？”阿宝不解了，难不是她在生气吗？怎么他还愁眉锁的？二人正大瞪小，忽听院有人在敲门。阿宝本不想开，但梁元敬还在盯着她看，完全没有去开门的意思，她不得不偏冷冷地对他说：“还不去开门，余老回来了。”梁元敬这才回神，穿好外袍去开门。阿宝跟在他后，忽然想到门外的人应该不是余老，因为余老回家不会敲院门，直接推门就了。果然，只听一声“梁公”，一个熟悉的人走了来。来人腮上生着一枚大黑痣，正是老熟人王媒婆。她来什么？不会又是来给梁元敬说亲的罢？阿宝心登时升起了的敌意，警惕地盯着王氏，然而人家不是来说亲的，而是请梁元敬去画像的。梁元敬闻言拒绝：“我现已不为人画像了。”自从他的画在坊间价值一路疯涨，许多普通人家因为拥有他的画作而一夜暴富，亦有人为了收藏他一幅画而倾家产，梁元敬便再也不帮人画像了。王氏苦苦求：“梁公呀，你好人有好报，就应这一回罢，那姑娘实在太可怜了。唉！老都不知该如何说了，你去看了就知了！”惨？怎么个惨法？阿宝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小声嘟囔：“怎么也不说清楚，为什么会惨……”“要去看吗？”梁元敬问她。阿宝：“……”王氏：“？？？”“说了有外人在，不要跟我说话！”阿宝郁闷地瞪他一，飘去离他最远的地方了。日时分，梁元敬和阿宝跟着王氏走了一家民。这次求画的苦主姓郭，在汴河岸边经营一家茶寮谋生，除了他的浑家外，家还有一儿一女，幼才八岁，女已二十有三，单名一个蝉字，相熟的左亲右邻便唤她“蝉娘”，郭父此次正是为了蝉娘才请梁元敬山。蝉娘已二十来岁，至今都尚未许人家。这在崇尚早婚的大陈来说，绝对算是奇事一桩，尤其是女晚婚总是会比男招来更多的注意，会让人觉得她是嫁不去，蝉娘也因此成了十里八乡都闻名的笑话。好不容易两月前，王媒人为她说成一桩亲事，对方远在延州，家是纸香烛生意的。大陈与西夏局势张，只怕年关就要起战事，延州位于永兴军，毗邻西夏边陲，因担心路上不太平，男方家无法人前来相看，便想了个主意，让人画一幅蝉娘的画像，银托商队的人带到延州。彼时老百姓虽然不敢远门了，但前往北方的商队还是很活跃的，因为局势越是混，就越是商人的敛财之机。阿宝听了有些失望。原来就为了这事，那别的画师也能画啊，为什么一定要请梁元敬执笔？莫非也是听说了梁元敬的画值钱，就特意想这个借想趁机发财罢？她见郭父贼眉鼠，脸戾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梁元敬人好骗又单纯，昔年就被他那个无良上司哄骗得团团转，这次可别又上当受骗了。

    想到这里，她打定了主意，对梁元敬说：“走罢，没什么好画的，他们请别人也一样。”梁元敬向来只听她的话，当即便要告辞。郭父见状忙双手拉着他，焦灼：“梁公别走，小人没有骗你啊！你留来！你见了小女就知了！”阿宝心想又是这句，难你们就没有别的话说了么？她看向梁元敬：“先等等，看过他女儿再说。”梁元敬。郭父沏了茶，又呈了些时令糕上来，阿宝坐在案几前，托腮望向栈窗外的汴河，只是目光总忍不住往那些绿绿的糕上瞟。“想吃么？”梁元敬问。“不想吃！”阿宝狠狠瞪他一，“我还没消气，你不要跟我说话！”“……”梁元敬也将目光移向窗外，时值初冬，汴河两岸的景象已有些萧瑟味了，落叶飘零，岸边有株老榆树，树上生着树瘤，还系着一只停泊的小舟，波漾，轻舟也随着微微摇晃着。二人安静地赏了会儿冬景，少顷，后有细碎脚步声传来，郭家大娘在母亲和王氏的陪伴来了。阿宝回，登时睁圆了眸。难怪他们要说见了人就知了，蝉娘五官清秀，只不过……脸上生着好大一块胎记。那胎记不仅颜赤红，极其显，而且形状也十分不巧，几乎遍布整个面，从右额横跨鼻梁，直至左颊方，是完全地破相了。王氏无奈：“梁公，你看，蝉娘她生就这副模样，东京城没有哪人家敢娶她，一拖就拖到二十有三，她爹娘都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为了解决女儿的亲事，找来我这里。老是嘴都磨破，才为她说了延州娄家的二公，你若不抬贵手，帮他们一把，蝉娘她恐怕是这辈都嫁不去了。”阿宝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郭家为什么放着东京城的好人家不讲，非要将女儿嫁去延州那么远的地方了，原来就是打的天地远，边境又有战，不便远门的主意。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要梁元敬虚作假？但以她对梁元敬的了解，这人生正直，还有几分固执，只怕是不会同意的。果然如她所料，梁元敬拒绝了，他可以适当地化画人，但不画假画。拒绝的话刚一，郭母就攥着手帕啜泣起来，郭父然大怒，一记耳光甩在女儿脸上。“丢人东西！就是因为你，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他动手得太突然，阿宝被吓了一。蝉娘被扇得摔在地上，被梁元敬扶了起来，他看向郭父，皱眉：“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动手？”郭父脸铁青，腮帮气得颤抖不止，看得还想动手，但碍于梁元敬在，只得捺脾气：“梁公，你有所不知，就因为这个孽障祸胎，我和她娘受了邻里不知多少耻笑！哼！早知她日后会让爹娘这般丢人，当初生来时，就该一把掐死！”蝉娘被父亲骂作“孽障祸胎”，亦不言不语，只默默捂着被打的面颊，站在角落里，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王氏将梁元敬拉去一旁，小声劝：“梁公，你就行行好，答应罢，不然蝉娘会被她老父打死的！唉，这孩也是可怜，不然老一大把年纪了，何必接手她这个烂摊，砸老多年招牌？”梁元敬看一后的蝉娘，：“就算我为她画像，她日后嫁到夫家，那也……”王氏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