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45

    “不比了，”阿宝回手，“跟你的一比，我的手像小孩的一样。”她窝他的怀里，沉醉地一气，抱着他的腰说：“你上好香。”梁元敬闷闷地笑，笑声通过腔的震动，传她的耳朵，得她无端有些，脑袋在他膛上蹭了蹭。“笑什么？”阿宝抬起问。他抚摸她脑袋，：“你像只小狗一样。”“你才是狗！”阿宝一咬在他肩，梁元敬笑了声，抚摸她的脑袋，给她顺。阿宝这才松，舒服地眯着，忍不住拿脑袋去拱他手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还真像只狗。不了，舒服就行！梁元敬低，又亲了亲她的耳朵。被，二人都未着寸缕，彼此肌肤挲，带来的觉温又惬意，阿宝枕在梁元敬前，右手抱着他的脖，架在他肚上，因为太舒适，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困了么？”梁元敬问。“不。”“那在想什么？”阿宝笑一笑，整个人翻到他上去，说：“在想那幅画。”她双手垫着，像一只猫一样，慵懒地趴在他的上。梁元敬怕她冷，将被拉上来一，盖住她光的肩背。“那幅画怎么了？”“你是什么时候画的？”阿宝好奇地问。梁元敬一气，将涌上来的杂念压制去，才答：“熙和元年，十月初二。”“什么？”阿宝满面惊讶，“那岂不是我第一次宣你那天画的？”“嗯。”阿宝观察他脸，小心翼翼问：“你是那日回去之后，又重新画了一幅么？”梁元敬，他垂着，神落寞，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事。阿宝问：“为什么？”梁元敬搁在她肩的手指似动了一，淡淡：“不为什么，就是想画而已。”阿宝皱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没有说真话，至少没有说全真话。她并不想追问去，只问了他另一个问题。“那上面的血，是你的么？”“是。”“怎么来的？”梁元敬回忆片刻，：“那时我大病初愈，夜里不慎又受了寒气，呕了一血，污了画。”阿宝想起那画上的大滩血迹，心想，这恐怕不止呕了一罢。她忧心忡忡：“你这病，可如何是好呢？有没有法治？”梁元敬将她抱着，微笑：“慢慢调理就好了，不用担心。困不困？要不要睡觉？”阿宝不想睡，因为睡觉也很浪费时间，可还成人后，她也克服不了人睡的本能，再加上梁元敬的呼清浅，灼气息洒在她的耳际，令她昏昏睡。不过片刻工夫，她便依偎在他怀睡熟了。确定不会吵醒她后，梁元敬小心地将她从上抱来，放在床榻里侧，又将被严丝合地给她盖着，随后披衣了榻。夜已了，屋外更重，寒意浸骨。他来到书房，找到先前画的那幅图，伸胳膊，刻刀毫不犹豫地划了去，剌好一条血，鲜血汨汨地冒来，顺着手腕往，淅淅沥沥地滴在画纸上，随后消画，红光一闪后，雪白宣纸上，不见丝毫血迹。他将伤洒了些药粉，潦草一裹，随后便回了房，上榻将阿宝重新揽怀里，亲了亲她，睡了。兴许是因为睡前看见了鲜血，竟让他又起了过去的旧梦。祐安二年秋，梁元敬离开李家村，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路程。来的路上他走走停停，一路游历，了近半年才蜀，回去的途他星夜兼程，赶在立冬前一日到了扬州。阔别一年有余，扬州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依然十里繁似锦，四莺歌笑语。父亲对他的回来没有反对，亦不表示迎，更不像往日那样着他读书考取功名了，似已对他完全失望，只将他当成家一个摆件忽视。在他离家在外时，家最小的三已议了亲，夫是杭州通判徐远山，第二年夏即要嫁。梁元敬回来后，便拜访恩师好友，别人问他在外旅居一年，可有新作世，他也只是笑笑。

    自己一路上画的画早已散佚遗失，不知被哪位仁兄拾去了，亦不知是否会像李二狗的娘一样，拿他的画作去盖笼、当抹布。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那个霞光漫天的傍晚，阿宝着一脑袋从外面跑来，双手背在后，神神秘秘地冲他眨。接着，又想起她手持菜刀，杀气腾腾地从厨房冲来，叫嚣着要砍了李二狗那群坏。梁元敬想起这些，嘴角便不由自主噙了笑，让对面的友人摸不着脑。小秦淮河畔的歌们得知他回来，纷纷登门请他去为自己画像，他为鸣翠坊里一位娘作画时，盯着她桌上一碟山药糕，忽然失了神，笔端莫名停滞来。那位娘见状，便笑：“公可是饿了？这碟糕不新鲜了，家唤小厮去换一碟新的来？”梁元敬回过神，微笑着摇摇。他没有饿，他只是想起了千里之外那个馋嘴的小姑娘，那个一见了甜糕便两放光的小姑娘，不知她阿哥有没有给她买糕吃，他离开时，是给他们留了银钱的，够给她买一年的甜糕了。冬天过去，祐安三年的夏天到来了。这一年江南的夏天格外炎，一滴雨也没有，瘦西湖的位降不少。梁元敬护送三嫁，在杭州又逗留了十来日。一日午后，烈日炎炎，他于芭蕉叶伏几小憩，了几个荒诞不经的噩梦，吓得大叫一声醒来，梦景已然忘了大半，但浑冷汗透，还有些心有余悸。他起回房更衣。踱步至厅时，听见夫与同僚说起四川旱严重，又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蝗灾，成都现已饿死成千上万百姓，以至现“人相”、“父母易而”的形。他闻言悚然而惊，顾不上与三多作解释，便赁了车匆匆西去成都，还运载了不少米粮货。一路上，他遇到许多逃荒的民，这些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饿得浑只剩骨架，乌泱泱地随众迁徙，见了吃的便冒绿光，一起哄抢而上，混踩死不少人，看上去不像人了，倒像是一群觅的野兽。梁元敬亦被抢劫了几次，带来的粮被抢光了，好在人倒是没受伤，一路狼狈艰辛地终于回到李家村，可村里早就空了，一片死寂。昔日他和阿宝去偷过莲蓬的荷塘已经涸，再也看不见那满池清波，灼灼芙蕖，唯有裂的河床在外，受着烈日的考晒。村那棵大槐树也枯死了，繁茂的叶已被人摘净，就连树也被人剥掉了，李家村再也不复之前山清秀的样。梁元敬站在是人非的李家小院，苍穹广袤无垠，有一瞬间，他的血似被冻住了，浑冰凉，目眩。后来，他四找人打听李雄兄妹的落，只可惜青城县受灾严重，川蜀已经十室九空，好不容易遇上李家镇一位熟人，人家告诉他，李家村的人都去关逃荒了。他顾不上休整，又不停蹄地沿着路线北上，路上凡是遇到成群聚集的民，他必定上前打听。他画了阿宝的画像，可惜问过的人，都是摇，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从祐安三年夏至 血画祐安六年冬, 在外漂泊三年的梁元敬回到扬州。这一年他年及弱冠，同窗好友在他这个年纪，已是好几个孩的爹, 他依然孤一人, 亦无功名在, 然而因良好的家世，的相貌, 登门说亲的媒人依然踏破门槛。他是家独, 肩负传递香火的重任，梁父为他娶妇, 他却一拒绝, 气得老父又将他扫地门。友人迫于父亲施加的压力，不敢接纳他，他无可去, 只能被昔日画过像的歌收容在小秦淮河畔的馆里。有一名叫“莺莺”的女，有一次在他作画时问起过他, 为何不成亲。他只是浅笑, 没有说话。莺莺又小心翼翼地问：“公日后想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梁元敬对着画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