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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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宝已被抱去了榻上躺着,上盖着梁元敬的外袍。李雄有些醉了,寿眉酒味虽甘甜,后劲却足,他得扯散衣襟,黑脸透着薄红,醉得朝梁元敬说起了胡话。“没想到,天意人,你和阿宝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到一起了……”梁元敬也有醉了,不过他酒品甚好,即使醉了也不明显,依旧衣冠规整,一丝不苟,只是白玉似的面颊略有些红。他望向榻上睡得正熟的阿宝,恐将她惊醒,声音刻意放轻:“她似乎记忆有缺损。”“是,”李雄,“当年四川闹蝗灾,我带着她逃荒,走到附近时,实在是熬不过去了。那时天太冷,又没吃的,她发了一场烧,我真怕她撑不过去,好在后来还是活过来了,只是醒来后,脑烧坏了,忘了不少事,也不记得你了。”梁元敬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原来如此。”李雄皱眉:“说也奇怪,别的事,她倒也没忘多少,略一提醒也就记起来了。可在关于你的事上,却是一丁都记不起来了,我与她说你的名字,她竟反问我‘这是谁’。”梁元敬听了沉默许久,忽问:“你们走的,是东去那条路?”“是啊,”李雄叹了声气,“阿宝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她想去扬州找你,我便跟她说,我们往东边走,她听了也没有反对。”梁元敬闻言,脸孔瞬间煞白,得尽力扶住桌案,才不至于摔椅去。李雄见此状吓了一,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没事罢?可是酒气上了?”梁元敬冲他摆手,忽然偏捂着嘴一阵猛咳,揭开帕,上面多了一滩暗红的淤血。李雄递给他一杯清茶漱,又皱眉:“你这呕血的病,怎么还没治好,定是那时耽误了诊期,坏了。”梁元敬漱了:“无碍。”他才剧烈咳嗽过,苍白的面容多了丝血也因血的浸染显得一片殷红,看着倒是比方才神了些许多。电光石火间,李雄脑忽然闪过什么,快得几乎抓不住:“梁公,你——你当年是不是去找过我们?”梁元敬一怔,:“是,昔年我听闻川蜀蝗灾甚重,父母易,人相,便赁了车上四川找你们,只是走到村时,早已人去楼空,我四找人打听,有人告诉我,你们北上去了关……”李雄听到此,猛拍大:“原来如此!当年我们是原本打算随村的人,一起迁往关,乡里乡亲的,好歹路上多个照应,可阿宝她想去扬州,所以就……唉!谁知就这么错过了!”他重重地叹了气,满脸遗憾。梁元敬抬起,亦怅然叹:“造化人。”两人都是相顾无言,为这错的命运。李雄忽然想起什么,起取来一件雕锦盒,上面挂了一枚致的小银锁。他取了钥匙,将锁打开,从锦盒一卷画轴来,递给梁元敬。“这是当年你留给阿宝的画,现在归原主。”梁元敬愣了好一会儿,双手接过画,指缓缓抚过画轴,上面有一沾了些泥灰的痕迹,像是陈年污渍。李雄解释:“这是你走后的,当年你不告而别,只留这卷画轴在阿宝枕畔,她抱着画去追你,追了七八里,最后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气得把画扔了附近的泥塘,还是我捡回来的。”“她生我的气。”梁元敬低垂着。“她是舍不得你。”李雄叹息着,看了榻上的人一。“你还不清楚这丫吗?嘴上说着狠话,其实比谁都希望你留,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后来逃荒路上,为了买吃的,我们把能当的都当了,我给她打的银钏,她视若命的琵琶,都当了,唯独不让当你的画,护在怀里,睡着了也不放手,看得比命还重。”“后来她病重快死了,我没办法,只得从她手里偷了这幅画,卖给了一个逃难的行商,人家给了一碗驴面,这才救了她的命。我还担心她醒来后,要怎么跟她待,谁知她竟什么也不记得了。”说到这里,李雄自嘲地一笑:“我骗她说,那碗面是一个好心人剖了自己的驴,给她吃的,这个傻丫,竟然也信了。四都是饥荒,人家不来抢你的都算不错了,哪有什么好心人,会剖了自己的坐骑,只为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碗面吃?”梁元敬解开丝绦,缓缓展开画轴,画上容映帘。那是一条锦绣街,两侧店铺林立,酒招翻飞,街上行人如织,有背了幼儿上街的妇人,有挑着担卖蒸饼的小贩、走街串巷的货郎、敲着铁锤打首饰的银匠,还有打着幡替人扶乩算卦的士,茶馆里沫横飞的说书先生,旁围着一圈听得如痴如醉的茶客。街心,坐着一位怀抱琵琶的人。其余人或着青,或着灰,唯独她,一袭如火红裙,腕间三只银钏,余人皆成陪衬。画卷右方,钤了一枚掉的朱红印章,上刻有两个篆字——元敬。左上有题跋,一手神清骨秀的行楷:青城山,路遇琵琶女,驻足久视,不忍离去。祐安二年,岁在戊寅,仲秋佳节夜,扬州梁泓书。作者有话说:求评论啊,宝贝们。( ̄▽ ̄) 初遇祐安元年, 仲秋。梁元敬第二次乡试落榜,这一年他未满十五,上次赴试还是两年前, 与他一同场的堂兄了举, 第二年便上京赶闱去了。唯独他, 考了二百名开外的丢人成绩,惹得余人皆看他的笑话, 成了扬州城都闻名的“伤仲永”。梁元敬少时, “早慧”一名便已传遍十里八乡,相传他周岁试晬时, 于一地算秤、经卷、针线、牙笏、香的杂, 准确地捉住了一湖州狼毫笔。

    前来观礼的宾客见状,纷纷笑着朝梁父拱手贺:“此非池,来日必曳紫腰金是也。”国朝三品以上官员服紫, 佩金鱼袋,说他“曳紫腰金”, 是恭维他来日必官至宰执, 光耀门楣, 是状元才。梁父也对他寄予厚望,他嗣不旺,膝育有三女, 到得四十来岁时,才得了梁元敬这么一个独。梁家祖籍温县, 魏晋时,曾是大名鼎鼎的“河梁氏”, 家弟世代为官。后来晋室南迁, 梁氏一族遂举家搬迁至扬州, 此后逐渐退权力枢,经隋唐五代变迁,后世孙也日渐没落。不过到底是门望族,又在扬州扎多年,到得梁元敬这一代时,梁氏已发展成一个盘错节的庞大家族,家人人以读诗书、考科举为荣,是真正的百年望族,书香世家。梁元敬三岁开蒙,梁父为其广延名师,他亦不辜负父亲厚望,三岁断字,五岁背诗,过目成诵,七岁作文章,赢得扬州名士的众夸赞。小儿聪颖异常,喜得老父常将他抱在膝,不知如何才好。后来有人发现,他于丹青一似有天赋,随手拿树枝在沙地上一划,竟方是方,圆是圆,不用尺也合乎标准。那人大惊奇,便找到梁父,劝他为梁元敬请一位绘画上的名师,悉心教导,以免浪费天资。梁父对此欣然同意。彼时焚香、丹青、弈棋、抚琴属君四艺,是士人闲暇之余,偶尔寄托志趣的好,族弟亦有不少擅丹青者。梁父为请来了山绘画大师吴双林,他本是南唐廷画师,李唐亡后,不愿奉诏赵氏翰林画院,便在扬州瘦西湖畔搭了座草堂,在此隐居养老,还取了个号,自称“西湖遗老”。此后,梁元敬师从数位丹青名家,山松石学吴双林,竹翎师从葛昇,兼工人,佛学慧音和尚,博采各家之。梁父终于发现自己在育上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便是梁元敬在丹青一上的兴趣,远远多于读书。他为了画画,竟连书也不读了,每日为了作画,可以到茶饭不思的地步。还喜写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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