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14

    阿宝离开彩棚前，回看了众人一，只见那五名画师目瞪呆，脸均不忍直视，尤其是那姓秦的老，白胡都在颤抖。唉，当梁元敬的上级真可怜。阿宝心底表示刻的同。作者有话说：金明池、戏资料参考《东京梦华录》，画技分来源于百度百科。 面圣阿宝上一刻还在同别人，很快就到了同她自己，只因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梁元敬的画被选为神品，就意味着他要面圣，同时也意味着她将直面赵從！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快到阿宝都不知该如何反应，赵從就现在她前，着浅淡笑意，问梁元敬：“梁卿，手可大好了？”赵從瘦了。这是阿宝见到他的第一最直观的受。他几乎瘦脱了相，两颊微微向凹，颧骨明显，穿着一袭圆领大袖赭黄襕袍衫的帝王常服，竟有些弱不胜衣之。但他笑起来依然是英俊的。从前阿宝便最看他笑，因为他笑的时候，角牵起的弧度很温柔，可自从当了皇帝后，他便很少笑了。阿宝愣愣的，说不清心是什么受，说恨也不是恨，说也不是……梁元敬先向她投来一，才滴不漏地答：“多谢官家挂怀，有官家赏的御药，臣的手已然大好了。”赵從笑：“你谢的人错了，该谢皇后才是，是她那日提醒朕，命御药局给你送去秘制的药膏。”梁元敬正要向皇后谢恩。薛蘅却阻止：“若不是臣妾殿里的婢不用，梁先生的手也不会伤，这些都是臣妾该的，先生若要谢恩，才是折煞臣妾了。”“说的也是，”赵從开玩笑，“梁卿的双手可是国手，纵是黄金千两也不换的，皇后，你这也算是将功折罪了罢。”薛蘅红着脸，笑着嗔来一：“官家惯会打趣臣妾。”侍立四周的眷妃嫔、皇亲国戚、宰执大臣们无不会心一笑，看着帝后打骂俏。接着众人便随同官家前去御案旁，评梁元敬所作的《金明池戏图》。阿宝呆呆着神，耳朵嗡嗡的，什么也没听清。梁元敬趁没人注意，挨过来担心地看着她：“没事罢？”阿宝这才回神，严肃地叮嘱他：“别和我说话，御前奏对你要专心，别岔，不然御史台弹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人一唾沫也能淹死你。”梁元敬意味地望了她一，回到御案旁去了。众人谈阔论一番后，便有殿前司军士禀报：“官家，龙舟竞渡的吉时到了。”赵從一，吩咐有司去准备，又偏看向梁元敬：“梁卿，随朕一同前去罢。”这便是赐予他伴驾的殊荣。这原本是皇帝的侍从官和两府宰执才能拥有的特权，此刻却落在他一个翰林图画局的小小待诏上，不免令众人瞠目结。就连梁元敬本人也是吃了一惊，好在他向来绪不显，只恭谨地应了声“是”，随即便稍稍后退，立在赵從的左后方。观看龙舟竞渡的最佳地，是金明池面心的东南西北五殿。这五座殿与殿遥遥相对，又另起一座仙桥，与北岸的宝津楼相连，桥面三虹，央隆起，上饰以朱漆颜彩，状似飞虹，时人称之“骆驼虹”。桥有二十五双行雁，届时龙舟将从雁之间曲折通过，十分考验施令人的经验与手之间的默契合，也是整个龙舟竞渡比赛之的最彩之。参与竞渡的一共两支队伍。一支是退伍士兵组成的军士队伍——“虎翼队”，其前是大陈军虎翼军，但由于时备废弛，这支军队的番号虽未撤除，却也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只沦为了节庆日时一支有表演彩的龙舟队伍。但无论如何，虎翼队成员行伍，平日又常到金明池练习划船，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另一支队伍，则是由世家公哥组成的队伍。这些人大多是权贵弟，仰仗父荫在朝混了个官，或在殿前司里混个指挥佥事当当，都是些不成的纨绔军痞，平日在东京城里耀武扬威、呼朋引伴，专不正事。他们自平或许不怎么样，手底却有一群肯卖力气的豪，官家也为他们赐了个正名，是为“龙翔队”。比赛的位于人迹寥落的西岸，终位于临殿不远的面，这里有只彩船，船上的军校手执竹竿，竿悬挂有金杯银碗、宝石锦帛之类的奖品，便是比赛优胜者的彩。赛程大约四里，双方各派十条船战，虎翼队的战船是虎船，龙翔队的战船是小龙船。南岸的奥屋，还停泊着一只大龙船，该楼船达三四十丈，宽三四丈，船是龙，船尾是龙尾，船上雕饰着龙鳞一样的金鳞片，船宏伟硕大，相传是当初吴越王钱俶来降时所呈献的。楼船，立有一名殿前司军校，当他挥动红旗发号施令时，虎翼与龙翔两支队伍二十条战船便上划动船桨，一齐冲破的浮标线，冲向终的标竿。霎时间，两岸围观士民声如，引颈观看，为各自支持的队伍呼呐喊。也有庄家针对竞渡结果开设了赌局，引游人前来注，平时官府严禁民间关扑赌博，但这一日却不限，甚至一些宰辅大臣、后妃眷也会兴起场一搏，都是为了好玩儿而已。梁元敬正埋首作《金明池争标图》，赵從扭问他：“卿哪一方的注？”

    梁元敬笔尖一滞，迟疑：“臣……”“龙翔队。”阿宝冷不丁地说。这尚是她湖心殿后正式开说的 人这一日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官家驾幸宝津楼，诸军呈百戏，也有一些东京城里炙手可的民间艺人，有幸到御前表演。表演节目有舞狮舞旗；有一百多个军手矫健的好汉手持盾牌，两两捉对厮杀；也有民间艺人青面獠牙面，披散发，聚在一起请神驱鬼的傩舞，不时还吐烟火；更有箭表演、技表演、击比赛。还有女官男打扮，涂脂抹粉、鲜衣怒地纵横在场上，姿婀娜轻灵，掀起阵阵香风。每一个节目场之前，都会有人放“爆仗”，一声霹雳响后，硝烟散尽，一支表演队伍即场。昔年阿宝在禁时，便最看这样的节目，如今却兴致寥寥。也许是她终于明白，闹愉都只是一时的，当烟火散尽，宴席退场，只会更加显得孤寂冷清。宴罢后，御驾回銮。官家未像来时一样乘坐玉辂，只牵了他的青骢，决意散会儿步再回。他让随行的人都走远，只钦了梁元敬伴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