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有蝉鸣 - 015听墙角（三更）

    邵遥后来没再问过“黎耀是谁”之类的问题，因为隔屋的那位黎爷爷，每隔两三日就来揿一次门钟。尽两位老人家啥都没说，但邵遥越来越确定自己的猜想：黎爷爷和她是认识的。不然哪有可能才搬来一个月，就加了“送殷勤”的队伍？总该不会对是什么……一见钟吧？门钟响起的时间一般都在早上的十半左右，无论那个时候在不在家，基本上都由邵遥去应门。老爷如今穿得休闲，翻领尔夫球衫，浅亚麻直筒，还有方便行走的健步鞋。手里拎着的手信样百，新鲜炉酥挞，晶莹剔透蹄糕，油亮渍桂卷，绵味焖脚，甜咸加痩叉烧，镬气十足炒河……倒是没有五八门的借，黎爷爷面上总挂着笑，说刚和孙去饮茶，打包一些手信回来“派街坊”。而那昨晚不知几才睡、甚至是通宵了一整夜的大孙刚把车停好，站在车旁双手兜，不服的几发在发翘，两分钟不到就打了两个哈欠。只是瞄上一，邵遥都要被那懒懒散散睡不醒的模样传染到。嘴张开到一半，心想不能这么没志气，生生把哈欠止住。可是黎爷爷从未踏过院一步。有那么两三次，在家，邵遥问过黎爷爷要不要屋里坐坐，饮杯茶，件饼，但都被拒绝了。就这么过了一个月，邵遥憋不住了，去游泳时趁着人少，直截了当地问黎远：“喂，觉不觉得你爷爷和我……可能是旧识？”“啊？你现在才知他们认识？”黎远双脚在冰凉池泡着，笑容惬意，“我阿爷得那么明显，我以为你早看来了呢。”邵遥倒一气，杏眸圆睁：“啊，他俩真的认识啊？你很早之前就知吗？怎么不告诉我啊？”“我也只是猜测啊，没跟我爷爷证实过的。”邵遥摸着，笃定：“既然连你都有这样的猜测，那我想的应该没错。也不知他俩以前是什么关系……”“猜了又怎样？有奖品啊？”黎远挑着眉笑，语气没几份正经，“就算他们以前就认识，现在也不过是住隔屋的街坊而已，你那么张嘛？”“你哪只见到我张了？”邵遥白他一，“但，就算我张那也是正常的吧？那可是我亲，我关心她的老年生活是应该的啊。你知当今社会，针对老年人的诈骗团伙有多猖狂吗？骗招层不穷，我当然得帮她把把关，留意留意边有无什么可疑人员现。”黎远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放声大笑。朗笑声引来众人目光，包括远的小伙伴们。邵遥脸发，咬牙压低声音嘟哝：“你笑什么啊！”黎远双臂撑地，“噗通”一声泳池。他在转了，弯肘趴在泳池边缘，接着说：“笑我grandpa一定怎么都没法想到，他会被当作诈骗集团的其一员。”这人不怎么泳镜，得过分好看的那双眸无遮无挡，剑眉微挑时，波在他漾。邵遥移开目光，学他不咸不淡的音说话：“现在我当然知你的grandpa不是啦。”一个月的时间不算也不算短，邵遥已经听习惯了他那懒洋洋的咬字，习惯了每天傍晚在泳池畔见到他的影逆在余晖慢慢化，习惯了夜晚在台乘凉时闻到的烟草味。大家在群里和黎远聊天的时候，邵遥一般不嘴，只默默把黎远是级的麻省理工、大二时已经有一堆科技公司抛来橄榄枝、墨尔本的家里养了只名叫布鲁托的寻血猎犬……一一记。游完泳的少年人们踩着夕往家走。今天杨楚雄去基地开始集训了，金贵也不在——他和女朋友往两周年，两人跑泰国玩，要周才回来。但隔街的明仔、浩仔，还有蔡超凡的两个表弟都加了他们。蝉鸣声层层迭迭，仍遮不住男生们刻意压低的讨论声。一开始他们聊的主人公是金贵，正值青期的男孩，字里行间多少带了些颜，听得前方几个少女一边翻白，一边面红耳赤。后来的话题不知怎么就到了黎远上，蔡超凡问他有没有往的对象，黎远说“没有”。只是那一晚陪完看电视，邵遥偷了颗苹果走台，不仅闻到了烟味，还听见隔的大孙在跟谁打电话。声音低哑，语气亲昵，还时不时现“sweet ≈ap;”“babygirl”之类的词语。邵遥站在墙边，小小地咬着苹果，嚼得果化烂，才悄咪咪地往咽。怎么这颗苹果越嚼越酸、越嚼越涩？

    邵遥的英语听力不差，但隔着一墙，有时还是会跟不上黎远的语速，而且到后面几乎要听不见了。她越站越近，越站越近，不知不觉，耳朵都要贴到墙上。突然之间，上传来又冷又沉的声音：“喂，偷听人讲电话啊？”邵遥吓得连连后退，一抬，又被那冷蓝光照得森吊诡的脑袋再吓了一，双脚踉跄打结，直接往后摔了个人仰翻。吃了一半的苹果也跌落地，骨碌往旁一些。邵遥回过神，从地上蹦起来后大叫：“妈、妈啊！你嘛吓我？！”“好啊，你恶人先告状啊？”黎远置了张矮梯靠在墙边，他往上再走了两阶，问，“都偷听到什么了啊？”邵遥清了清咙，佯装镇静地走过去捡苹果：“没、没偷听啊，听到什么？呵呵……谁会听墙角这事啊？”“哦？真的？”黎远想了想，问，“难没有听见我叫谁‘sweet ≈ap;’？”手一颤，刚捡起的苹果又险些脱手。邵遥握苹果，珠转，囫囵：“唔，唔，好像，好像没有啊……”黎远蓦地笑声，在邵遥甩来刀并问他“笑什么”之前，他坦白：“刚才我跟我妹妹打电话，不是女朋友。”邵遥微怔：“妹妹？”“嗯，和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很久没见过……”邵遥记得的，黎远的妈妈去了国，有了新的家。黎远“嗯”了一声：“很久没见过我妈了，电话也是偶尔才打，反而跟我妹保持着联系，三不五时她就要跟我打电话或视频聊天。”邵遥问：“她多大了啊？”“今年十岁了。”邵遥的心里自动算起了时间差。也就是说，在黎远十岁左右，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了。邵遥小心打量他的脸。其实台的幽蓝灯光从往上打，得再帅再好看也是白搭，黎远的脸苍白一片，比“鬼”还可怕，连微提的嘴角都恻恻的。但他的脸上没有像上次那样，溢太多的落寞和孤独。“小遥？小遥你在台上吗？”的声音忽然从楼院传来，邵遥急忙应声：“对的！我在这里！”“你来一，有人来找你！”邵遥有儿疑惑，但还是答了声：“好！”“这时候怎么还有人找我？”她低声嘀咕。“会不会是杨楚雄啊？”黎远声音幽幽。——虽然是集训，但省队把运动员住宿统一安排在晖园的空置别墅里，杨楚雄跟着大队也在那边住，不过晚上应该有一两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不会吧，如果是他的话，肯定直接在楼喊我名字了。”邵遥举手冲墙上那颗脑袋挥了挥，“我先走啦。”黎远了矮梯，也举手臂，提醒一句：“苹果记得洗了再吃啊。”邵遥直接在台旁的洗手盆里洗了洗苹果，再咬果时顿觉奇怪。明明甜的啊，怎么刚才会觉得酸呢？剩半边苹果在楼梯的时候已经啃完了，不在客厅，好像还在院里和谁聊着天。她把芯儿丢垃圾桶里，推门走：“，是谁来了——”声音顿时堵在咙里。路灯依然昏黄，雕铁门大开，眉开笑，侧给她让：“小遥，乔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