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 - 第二章 破蛹

    仲夏的暑气尚未完全褪尽，假期就结束了，悠扬的校歌划破天际，他们正式迈二年级。

    歷经终日兵荒的发放教科书、选举班级，以及分打扫工作等例行程，林辰安趁着大扫除之馀，猛然抓住苏饶的手腕，半拉半拽地走向教学楼西侧，西侧的廊浸于夕馀暉之，像幅油画般寧静。

    林辰安四顾无人，訥訥开：「你是不是在电竞城打工??」他说得糊其辞，捕捉到苏饶姣好的脸庞闪过一丝慌，不过她很快地便整理好绪。苏饶瞟了对方制服上绣着的名字，展顏而笑：「林辰安同学，你认错人了。」

    语毕，她作势离开，裙襬扬起的弧度还没有落，林辰安喊：「胎记，蝴蝶形状的胎记！」

    苏饶一愣，想起当年，她随同母亲返乡探视外婆，心灵手巧的外婆将苏饶乌黑的发盘成发髻，一早就放她串门去了。

    傍晚，左邻右舍的孩们聚在巷玩仙女，辈们倚在门边间话家常，声笑语，好生闹。

    「今天替饶儿梳发，发觉她的后发际线低，我记得算命师父讲过这人多命苦。」

    「她是你的女儿啊，她的胎记与你的一模一样，你怎么忍心让饶儿有个支离破碎的家呢？」

    苏饶看向她妈，面容憔悴的女人掛着两行清泪，消散于裊裊烟雾之间，没有留半痕跡。只剩苏饶血缓缓淌的基因；只剩苏饶脖颈上烙印的胎记；只剩苏饶名字里死死镶嵌的姓氏。

    「胎记，蝴蝶形状的胎记！」

    林辰安怀疑自己被耍了。

    与苏饶对质之后，她非但没有苦苦哀求他保密，反而借此要挟他。

    「帮我作业。」

    「帮我归还教。」

    「帮我把收纳袋拿回教室。」

    上完游泳课，林辰安接过苏饶递来的东西，他转念一想，是她选择到电竞城打工的，关我林辰安什么事？

    见他迟迟不走，苏饶疑惑：「怎么了？」她披散着秀发，发梢残留的珠滴滴答答地，溼了前洁白的制服，衣的顏若隐若现。

    林辰安摇了摇。

    好吧，是他问心有愧。

    当时，谁都未曾料想，那会是他们最后一堂游泳课。

    学期刚开始，校方即宣佈拆除天游泳池，这座天游泳池不仅是某电影的经典场景，更是莘莘学时代的珍贵回忆，因此，校方特意举办纪念活动，让学生们得以与它别。

    苏饶领着林辰安，率先爬上后排的座位，她俯瞰着波光粼粼的面，慨：「明天它就要乾池底了，明年我们也要离开f了。」

    凛冽的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加盖的铁屋嘎嘎作响，他温的气息近在咫尺，搔得苏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牙齿撞着了凑上的。

    林辰安略为恼火，她却开怀大笑。

    可惜好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天游泳池步歷史，他们的青同样迎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