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滕枝挑眉：算得那么清？那你司机送我跑这一趟，用不用也收费？

    你要给，我肯定收啊。叶寅双微眯，大拇指朝服务区指了指，差不多午了，要不然你请我饭？

    滕枝抿着嘴笑：好啊。

    服务区快餐厅的菜式选择很少，好在他们有昨晚吃剩的半盒烧鹅髀，再要了几样蒸菜和两盅炖汤，摆满小小半张桌。

    这一顿先将就咯，等晚上到了市区，我请你吃火锅吧。滕枝把敲掉刺儿的一次筷递给叶寅。

    行啊。叶寅接过筷，啊，你给你哥打过电话没有？

    滕枝母亲早逝，后来父亲在她一时也离开了，剩两兄妹相依为命，哥哥大滕枝五岁，那年二十岁的小伙大专毕业，直接接手了家里的火锅店。

    再苦再累也总算熬过来了，如今滕家的火锅店小有名气，不算大富大贵，也算小康之家，衣无忧。

    叶寅听滕枝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好兴奋，说好有缘，滕家店以前他让朋友领去吃过好几次呢，价廉，价比极。

    回老家这件事，和与叶寅发生关系这件事一样，都是滕枝昨晚的临时起意。

    早上在车上她光顾着抓时间证据，经叶寅提醒，赶给滕杰打了个电话。

    妹啊，你没看你阿嫂的朋友圈吗？我们昨天了南澳岛啦！津津闹着想来海边玩，说暑假都快结束了，她还没海游过泳。

    电话那边的滕杰有些讶异，妹，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和天成一起回来？

    滕枝顿了顿，才说：不，这次我是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他说想来山玩玩。

    叶寅一直未动筷，闻言，抬眸瞄她一。

    滕枝小声代：哥，虽然机率不，但如果天成有联系你，你别跟他讲我回来了一趟。

    滕杰也顿了几秒，像察觉到什么，小声问：妹，你是不是什么事了？跟天成吵架了？

    没有你和阿嫂、津津先好好玩，我们回再说。

    滕枝知哥嫂每个假期有多忙，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两天，她不想影响他们一家人休假的心。

    滕杰没继续追问妹妹为何突然回家：我们明天午就回来了，你和朋友什么时候走？

    唔，我朋友只有周末有空，暂定周日午就回羊城。

    行，那你先带朋友玩一玩，明天午来店里吃饭。滕杰补充一句，有什么事，我们见面了再说。

    一阵酸涩倏地涌上滕枝的鼻梁，她咬牙忍住：好，哥，你不用担心。

    好。

    待她挂了电话，叶寅才开问：怎么了？你哥门了？

    滕枝，声音有闷：他带我阿嫂和侄女去玩了，要明天午才回来。

    这样啊叶寅扒拉了两饭，腮帮满满，囫囵问，那我们还照原计划回山吗？

    滕枝不解：嗯？不去山的话，我们能去哪儿呀？

    叶寅咽饭，咧开嘴笑：天大地大，你想去哪都可以。

    他在手机上了两，把手机推到滕枝面前：喏，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你想去。

    手机打开的是百度地图，定位他们在速公路上的一，灰白的陆地区块，与旁边浅蓝的海洋区块链接在一起。

    这条速公路沿海而建，有些路段还能闻到海洋的气息。

    滕枝一小一小地吃饭，一边他们的前方向划拉着手机，忽然停，放大了地图，问叶寅：你是不是说过，常去这一带收海味？

    叶寅看过去，滕枝指的地方是神泉港，昨天呆在车上和她闲聊时，他有提过这件事。

    九几年那时，快递不像如今这么发达，看货收货都要自己跑，周末或假期，叶家两弟就跟着老爹的车，奔波于那一带的渔村之间，老爹去忙活，两弟偷偷跑去踏浪游泳抓螃蟹。

    毕竟羊城不靠海，十二三岁的小孩见到沙滩和咸海，难免兴奋。

    他家的况和滕枝家有些类似，不过比她稍微幸运一些。

    后来父亲意外致残，没了半条，家里的梁垮了，母亲向来主，而叶寅当时还未成年，店里货源的重担落在了大叶寅两岁的叶上。

    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女，要在港渔村与人谈生意，面对的是一群痞惯了的男人，要么让人瞧不起，要么让人占便宜，叶寅担心家事，尽量陪着她跑途，直到他能独当一面，便让家负责店铺经营，重功夫由他来。

    这一跑就是好多年，近些年快递发达，港也有完善的冷链运输系统，但叶寅还是习惯了自己跑渔村亲自挑选货。

    你去过这里吗？叶寅把萝卜焖腩推到滕枝面前，别光顾吃饭，吃菜。

    说是萝卜焖腩，不锈钢盘里基本只见白萝卜，腩又细又碎，好在萝卜焖得足够味，滕枝夹了一块，了，摇答：没去过。

    哟，那你好好彩，休渔期刚过，最近闹得不行。叶寅扬起，一副地蛇的模样，鱼市在凌晨四五，这个时间你可以的话，我就带你去转一圈。

    滕枝特别兴趣，如捣蒜：我可以！

    你可以？你到一两就睁不开了。叶寅笑得促狭。

    那是力消耗太多。滕枝睨他。

    叶寅挑眉：你又知今晚不会消耗太多力？

    男人，桌两人的膝盖靠得很近，滕枝着脸轻撞了一他的，叫他别顾着开玩笑，赶吃饭，吃完继续上路。

    从服务区到神泉港车程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车重新驶上速路时，叶寅顺手把副驾驶位的遮板放来，得意洋洋：接来这段路，我闭着都能开。

    你夸张死了不过，那里的酒店旅馆你有没有推荐的？我找一家先订房。

    不用，我有朋友在县里开酒店的，我跟他拿房就好。

    说完，叶寅打了个电话去。

    车蓝牙公放着对话，电话那边是个男人，叶寅唤他东龙王，男人唤他叶老虎。

    东龙王似乎刚睡醒，和叶寅互骂互呛了几句，夹枪带，一来一往，语气贱兮兮，但听得二人关系不错。

    叶寅跟对方讨一间房：开个房吧，层能看海的那间。

    王隆冬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散：你就一个人，要那么大的房间嘛？

    叶寅说：我带一个朋友来的。

    嗯？对面来了神，你女朋友啊？

    叶寅和滕枝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先摇否认的是滕枝。

    叶寅拧了眉心，很快恢复不着调的样，他视前方，嘻嘻哈哈：不是啦，就是一个朋友，从事相关工作的，听说休渔期结束了，说想去鱼市逛逛。

    一从昨晚就冒尖、一直持续到早上的不痛快，这时候又浮上叶寅的心。

    这不痛快它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