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滕枝的粤语发音太地了，没带什么音，让叶寅都忘了，她和李天成一样，并不是羊城本地人。

    两个月前拿到的那份资料里，滕枝和李天成的籍贯都是山市，省一个沿海小城。

    从羊城发，全程速，四五个小时就能到。

    叶寅起得早，滕枝还在睡，他先了趟门，把比亚迪还了，取回自己的车，再回来接滕枝。

    两天一夜的行程，两人都只收拾了一换洗衣和衣，轻装上阵，昨天有味儿的衣服洗了，晾在民宿台，打算回来后再收。

    今天天气放晴，游的人多了，城际速上全是车，等完全了羊城，车总算少一些，车速也渐渐提起来。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羊城，了一个广告公司活动策划，也是那时候认识了李天成，他比我大一岁，和几个大学同学留来创业，搞网络公司

    刚开始他的公司规模很小，一群人挤在很小的房里，连续熬夜四五天都是常见的，我会给他们送宵夜

    那个时候很累，却也很快乐后来

    滕枝一边忙着在手机上编辑视频，也一边跟叶寅聊起年轻时候的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驾驶座那边的叶寅已经好久没吭声了。

    她抬起，侧过脸看他，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目直视着前方速公路，一脸严肃，嘴角抿。

    她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的？

    叶寅稍微回神，斜斜看她：有听啊，姓李的白手起家嘛，累并快乐着嘛，现在有车有楼有妻，好犀利哦。

    滕枝皱了皱鼻尖，不想理会他怪气的调笑，继续低剪视频：之后我们拍拖，同好多侣一样，时间到了就见家，拿证，摆酒，结婚。

    每一步都像钮扣钻了相对应的扣，一板一，就班。

    直到最近才发现，扣很早就扣错了儿，一直往，全是错的。

    叶寅对有李天成的份没什么兴趣，他撇撇嘴，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现在这一行的？

    唔滕枝想了一，微博刚来没多久开始的吧，一开始只是兴趣好，后来看的人多了，很好运地了几本书。李天成是这行的嘛，牵来一些关系，签了公司，贴上标签，打造人设，就成了有商业价值的网红号咯。其实只是玩得早而已，噱和样比不过现在很多视频博主的。

    她的声音不不低，白开一般。

    叶寅有些疑惑：你不喜现在的事？

    我喜菜，也可以工作，但这几年有些力不从心。

    滕枝这次想的时间稍，她熄了手机，继续说，我从B站还没开始买版权的时候就开始拍菜视频了，以前可以不脸，我自己想什么就什么。后来公司是看什么有就要我什么，要脸，要塑造一日三餐，岁月静好的温柔知形象。

    哦，明白了，你不喜脸。

    叶寅想起买的那些九块九电课，视频里的滕枝虽然总在笑，但笑意没抵达，说来的话也的。

    这段时间他见过的滕枝，表和语言生动多了。

    尤其昨晚

    小腹还有未灭的火星，叶寅赶伸手调低了空调温度，不动声地挪了挪。

    嗯，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类型，这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滕枝推了镜，问：你有看过我之前拍的视频吗？

    叶寅：看过一些的。

    滕枝突然笑了：那你看的可能比李天成还多，李天成都不看的，偶尔在平台首页刷到了，只会说我上镜显胖，得减减。

    叶寅十指蓦地攥方向盘，心脏也似乎被扯了一，有些闷闷的疼。

    你听他放

    滕枝摇打断他：不知你看视频的时候有没有开弹幕，里面多的是和李天成一样想法的留言，越来越多人关注的不是我什么菜，越来越多人盯着我的妆容有没有太、材有没有变样。

    还有一段时间，公司让我学一个爆红的博主，去乡拍那原生态风格的饭视频，可这又不是我日常会的事，来那些视频就很假，不真实啊。

    工作也和她的婚姻一样，扣扣错儿了。

    滕枝耸了耸肩，简单易明的总结：总之就是变味了。

    叶寅过了两辆车，才问：那如果有一天不博主了，你想什么啊？

    开餐馆呀！

    滕枝想都不用想，脱而，表忽的亮了起来。

    刚才淡如白开的声音像打了气去，滋啦滋啦往上冒泡，再加了些蜂，清甜可。

    叶寅跟着笑了笑：开哪餐馆？

    有像夜堂那，地方不用大，客人围坐在吧台，边聊天，边等着上菜。白天能从菜市场买来什么材，晚上就什么菜，

    滕枝有些来劲儿了，仿佛明天餐馆就要开张，连泡什么果酒、什么拿手菜她都能说得是。

    慢慢的，脑里形成了画面。

    藏在巷里的小餐馆，让夜笼着，推开木门，门铃当啷，扑面而来的是香气，还有吧台后老板娘一声又又糯的迎光临。

    可以啊，等你开张，我日日去帮衬你。

    叶寅轻方向盘，语气试探，你打算在哪个区开？江南西？天河六运？东山？

    滕枝望着公路尽的蓝天白云，默了几秒，低，亮手机打算继续视频。

    她轻叹一声，笑：哎，就只是想想而已，先把家里的事理了吧。

    叶寅收了笑意。

    有些问题，滕枝不提，他也不问。

    车播着粤语老歌，男或女的歌手幽幽唱，音量不，方便滕枝给那段在李天成车录到的音频上字幕。

    叶寅没怎么开说话，平时他自己一人开速，没电的路段会超速，烟瘾起了就烟，急就随便拿个脉动瓶将就。

    但今天都不行，在速上奔驰了近一个小时，糖都吃了快一条，看见服务区的牌，叶寅转过说：前面有服务区，我们

    滕枝睡着了，脑袋侧倚着椅背，嘴微微张着，手里的手机还亮着，镜都到鼻尖了，掉不掉。

    叶寅探手把手机拿过来，熄了屏，竖着放杯架里，再轻手轻脚地取她的镜。

    滕枝动了动，没有醒，叶寅把镜儿折起，没多想，卡在自己领。

    最后把冷气调，将风转了向。

    再开了二十几公里，他驶服务区，找了个太晒不到的地儿，停了车，没熄火，车，在离车不远的树荫了烟。

    了几，心里正想着事呢，就见车里的人儿醒了。

    她先摸摸了脸上，又眯着左右看，许是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就低去找镜。

    那迷糊样惹得叶寅笑声，差被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