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半夜余栀没再睡着，她找电脑开始理前几天郑风祺发给她的几个剧本；李导二面的人选没有保密，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提前给余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群演押注。余栀略翻了翻，甚至有两个女三女四的面试邀请，人设不怎么样，戏份倒是很多。

    这个可以。看了会，她挑一本发给郑风祺。导演她以前合作过，姓王，作风老派，拍且擅拍大院里的女人，作品风评一般，但受市场的迎，收视率一向很。

    那么多好本你不挑，怎么就选了个恶毒小姑。郑风祺很快回她，余栀看了时间才四半，祺？

    郑风祺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没睡还是醒了？郑风祺说。

    睡够了。

    真不用去医院开药？你这病多久了都。

    有事早死了，余栀开了句玩笑，她没笑，郑风祺也是。祺？

    我发你那么多剧本，怎么就挑了这本？郑风祺又问了一遍。

    余栀打着哈哈，不都一样吗，我看这本有意思。

    等你演上就没意思了！郑风祺罕见地有暴躁，上次你演了那个丫鬟，幸好戏份少，骂声都在主要角上，这次你再演这个，就真成主动找骂的了。

    没关系没关系，余栀安抚她，王导主动邀的本，不用面试，戏份也多，这不是双赢吗。

    那边沉默了一瞬，余栀已经想象到了郑风祺翻白的样，没忍住，笑了一声，从梦里惊醒之后心里隐约的沉闷倒是松快了不少。行，行，那其他撞档期的我就帮你回绝了。郑风祺没好气地说，对了，那本仙侠的你看一，还在立项，选角消息我也是今天才拿到的，不错，你不是看玄幻小说？

    不要把好当工作，祺，这句话你听过吗。余栀默了默，说。

    哪来那么多坏病。郑风祺笑骂了一句，知余栀这是应了，她又提醒了一句：你哥打算投资这个，栀栀，你要想演肯定比王导这个舒服很多。

    啊好肮脏的幕。余栀叹。

    你可以直接把这句话复述给小余总，郑风祺不理她，你先休息着，过几天赶《淡扫娥眉》的通告，据说有大腕来客串，说不定跟你有对手戏。栀栀，别不当回事啊。

    《淡扫娥眉》？余栀想了会，才记起来是今天应的那古装戏，她回了个哦，挂掉电话又躺了回去。果然工作可以让人忘掉一切问题，她不记得的梦这些年来不知几何，有趣的她会试着回忆回忆，剩那些老生常谈早让她没了兴趣，被同一绪折磨数年，她觉自己那几神经早了茧，连气闷也只闪过一瞬。容易悲哀、容易快乐，她这样审视着自己畅通无阻的导。

    实际上余栀知那个梦是什么。

    能猜来不是吗？她搬那个家属院多少年了，那鬼影仍在她心里住着，就在角落里，隔一条狭窄的廊，一不客气，把她关好的房室摇得哗啦响。余栀烦透了。

    母亲只当她生了病，用个时髦的词叫神经衰弱。余栀三那段时间母亲成宿给她熬药，有没有用不知，她看书上的公式时倒更困了。母亲要她攒着气，给她讲诸多大理，她也听了，也了，这一年平稳地了过去。六百三十一分，恰好卡在母亲希望她报的大学的分数线上，母亲要她复读，举的例就是随舅舅搬去广东的表弟。她没作声，悄悄填了志愿，问父亲要了钱，独自坐上了去B市的火车。

    有时候余栀觉得自己该听母亲的话，真跟母亲在一块时她就把自己想说的全忘了；小宇如何如何，母亲叫得好亲密她唯一的侄她真不如他吗？这份亲把余栀这些年的恨意冲得七零八落，她还能什么？恰如此刻，她不想闭上，接续那个在她脑里千变万化不离本源的旧梦，而只有睁着逃避，才是她现在唯一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