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术 - 分卷阅读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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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仪不再犹豫,借着这光一路小跑地赶上前去,果然越是离得近,那清远的供香就越是明显,耳畔依稀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刀不断从什么东西上划过。

    走近了才发现这光亮竟然是从天上照来的,厚重的云幕将星与月通通遮个严实,唯独在这角落开了个小小的,洒方寸一抹月光。独得这份眷顾的是一破旧院落,外围的矮泥墙都已经豁开好几个缺,只用竹杆略地挡了挡。

    简陋的竹篱门大敞着,让月光得以充分照。临门站着一个跟矮墙差不多的童,正费劲地用柴刀将一截竹劈成细细的几条。因为量不够,他只得先把竹斜着立在地上,踩着板凳,将柴刀举过,卡在竹筒正,再沿着竹的肌理慢慢地划劈来。那姿势任谁瞧了都觉得费劲。

    仪一看见是个童形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得与监天几分相似的那位,可原地站着瞧了一会就剔除了这个可能。她有些怔愣地看着童的动作,自己都不太敢置信地试探喊:“昆……五郎?”

    第240章 盛越

    小院里的童却半晌不见有反应,仪还以为他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想了想,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走到他跟前又喊了一声:“……昆五郎?”

    这回应该是听着了,他仔细地将手里这支竹一劈到底,才侧过淡淡看了她一。整个人在惨白的月辉映更显得瘦小,脸上有些灰扑扑的,一双睛黑白分明,有着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平静与沉,像一潭死

    仪只当没看见那双里的冷漠,先确认了他的瞳仁和常人无异,这才稍稍放柔语气,摆尽可能友善无害的姿态:“那个,你是不是昆五郎……或者昆越?”

    “我叫盛越。”

    童平淡地应了一句,语调毫无起伏可言,只与她对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俯从地上取过一截竹便要接着自己的事。

    留仪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外。名倒是对得上,加上了这姓氏却是让她觉陌生了,先前也没听说过昆五郎在拜剑宗前是不是有别的名字——昆越是由剑宗掌门亲自领回去的,门里谁会不地跑去跟一派掌门打听这私事?

    她迟疑了一会,周围素檀香的气息始终隐隐萦绕,倒是给她定了定心。看童又开始费力地架起柴刀,自认已经是个大人的仪实在不到袖手旁观,也没有过问便自作主张地走上前去,神手替他扶住了那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斜来打在他脑袋上的竹

    “……”

    小孩默默转过盯着她,古井无波的一双就像白银里养着两银,黑沉沉的不见底。仪被他看得莫名心里发虚,有些慌张:“我帮你吧。”

    “不用。”

    虽然被拒绝了,但仪到底看不得一个孩在她前这么费劲地活,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竹兔往怀里一揣,便同时抬起两手,有些地取过他手上的东西。盛越倒也不反抗,顺势松开手就让她把柴刀和竹都接了过去。结果仪拿着这两样反而犯了难: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比这小孩也不了多少,盛越踩在板凳上就几乎能到自己的位置了;他着费劲的事,自己来也未必会轻松到哪去。何况阮家的嫡系二小,什么时候过这农活?

    试了试,果然完全不来,还没等她找准柴刀劈的位置,斜撑着的竹就控制不住地往去,险些刮到她的额。还是旁边一直冷看着的盛越伸手扶了一把,小孩瘦得包骨的一只手却能稳稳控制住几乎有自己两倍的竹,手背和虎都带着划伤的,可见平日里不少吃苦。

    他解救完正觉得骑虎难仪,也不忙着再自己的事,而是将东西随手搁在了脚,自己也了板凳,微微仰起看她,认真重复了一遍:“我叫盛越,不是你要找的人。”

    “啊……”没帮上忙反而添了不好意思,又忽然听他这么说,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要怎么回话:“也说不定……就是呢?”

    盛越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咳。仪说完也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像话,可她记着上次幻境里的昆五郎一开始也不认得她,后来不知怎么才聊上的,接着就该到得像监天的那童现了。“你真的不认识我?没见过我?”

    盛越仰着脸似乎打量了她一:“你是谁?”

    “阮仪……这名字你有没有印象,或者在哪里听到过?”

    “没有。”

    好吧。仪有些失望,可还是努力提醒:“你是不是跟着你娘暂住在村里?你娘姓昆,仙家宗门,有一支银制的梅簪……”

    她还没说完,盛越就微微变了神:“你是来找我娘的?”

    仪想起昆仙姑生前似乎一直抗拒和宗门相认,急忙摆手否认:“我是来找你的。这些事都是你跟我说起的……不过现在的你好像又不记得了。”

    这幻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两次遇见的“昆五郎”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前这位……真的也是昆五郎吗?

    小时候的昆五郎?仪自己都被这个设想惊讶了一瞬,这时才仿佛终于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目光里顿时带上了几分新奇。

    之前从来都是她仰着脑袋看昆五郎,往往还只能看个。这可扯平了,终于也到他抬看自己了,而且年纪大小完全反了过来,岂不是说明自己也可以在他跟前摆一摆“前辈”的架了?

    仪这里胡思想着,那厢的盛越也好似正琢磨什么,看起来那样稚的脸也能沉,竟然显几分气势来:“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指的是仪怀里的竹编兔,刚才一番动作来,本来就藏得不的兔儿从怀里半截圆,幸好两只耳朵卡在了她衣襟褶皱,才没有掉落在地。

    “这个么?我从外边的地上捡的。”

    仪将兔来捧在手上,借着月光一打量,才发现它上沾着不少泥灰,尤其是竹条的隙里。幸好没带着鞋印,不然还真不好解释。仪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不慎踩上的那一脚造成的,难免有些心虚,也不顾上查看自己的衣襟有没有被它脏,而是先小心地用衣袖拭起竹兔的表面。

    盛越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没说话。

    仪半晌不见他有动静还奇怪,想了想,将净的兔递过去:“这是你的?你的?”

    “不是。”

    他低盯着那只被递到前的兔,没有接过来,沉默了一会,却是笃定地否认了。

    “不是?”这回答显然乎了仪的意料,她指了指院里整齐堆着的竹,“你这不是在把竹劈成竹编用的细条么?”

    盛越的目光从兔上撇开,嘴里固执:“这东西不是我的。”

    这是什么反应?

    仪发现她不仅看不透活了千年的那个昆五郎,就连这个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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