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术 - 分卷阅读74

    阿眯着看向她：“仪，我昨夜同你说过什么？”

    小姑娘只能哈哈笑，企图用撒的方式糊过去。

    “你们……罢了，日后注意些便是。”阮婉原本像是要说教两句，途却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翻篇揭过，“我来是想找你去瞧瞧虞友的尝试。我从三公那里要来了一傀儡，虞友想试试能否让游魂附其上，借此纵它伤人是否可行……我想，你应当会兴趣。”

    第137章 特殊的魂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虞词的厢房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冷些，仪才刚刚踏门，就觉有森森凉气从顺着脚底渗上来，顿时叫她愣了愣，脚步也跟着慢了半拍，走在她后的昆五郎没留神就撞了上来。

    所幸他及时伸手扶住小姑娘的肩膀，没让她往前倒去，同时稍稍低，贴近她的耳畔小声提醒：“西面博古架上的那铃铛，是招魂的法。”

    仪闻言就朝他说的那方向看去，果然见着架正央摆着一枚发锈的铜铃铛，颜是有些偏暗偏黑的赭红，样式与寻常用的三清铃不尽相同，大小倒是差不离；而且应该不是原来就摆在这里的，瞧瞧左侧的博古格就知了——这装饰用的陈设最讲究的就是协调，每格空间通常都只放单件或是小件成的摆件，可铃铛左侧的那格里却挤了两尊不同釉的瓷瓶，明显不成对，其一尊估计是从别的地方挪过去的；况且整座架摆的都是些新瓷，间锈迹斑斑的铜铃就显得特别突兀。

    是虞词自己摆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平时从来没见她使过什么法，除了最开始相遇时见到的那面驭使纸人的小鼓（后来被她纵着去给青潭村的百姓们归还祭礼，也不知召回来没有），其他的，就连储的乾坤都没见她拿来使过，甚至在青羊山碰见那位妖时，她都只靠自的术法来对抗那人手里的邪。

    仪还以为诡的修士都不需要什么兵刃外相佐的，平时有那些黑雾就够了，可现在看来，这枚铜铃应该是她早就带在上的重要法。细细分辨之，还能隐约察觉到丝丝凉意从它的方向散来，就好像房间的异常冷都是因它而起。

    “那是寂夜铃，师门代代供奉之，用以寄存特殊的魂灵。”虞词恰巧从里间走来，见小姑娘正好奇地盯着那枚铜铃，便向她解释。

    仪，又有些不解：“特殊的魂灵？”

    这次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结印，轻声念起几句诀，伴随着她的动作，屋顿时陷静寂——不是单纯没有声响的那安静，怎么说呢，就像忽然来到了冬的雪夜里，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兽动，只有雪在静静飘落，好似万都在此刻偃息沉眠，心里也只剩无限的宁静，甚至静得能让人生孤独的觉。

    这是极致而寂寥的静。

    不仅如此，房里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愈发冷，仿佛真的置于那样的冬雪夜，仪甚至还觉到有微微的凉风扑在自己上，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什么风，而是涌动的灵力。

    叮铃。

    就在这个时候，在极致的静寂里，仪忽然听见了极其细微的铃声，清亮而空灵。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博古架上的那枚铜铃投去，只见得淡淡的黑雾从氤氲散，渐渐在他们前聚拢成人形。

    ——魂灵。

    跟虞词先前召来的魂虚影有所不同，前的魂灵形非常完整且清晰，有如实，瞧着应该是位姑娘，穿在上的不知是嫁衣还是普通的红衣裳，破破烂烂的压看不原来的样式，金的绣线也都纷纷崩散开来，凌地挂在布料上。它，或者说她，她的脑袋以一堪称诡异的姿势低垂着，甚至耷拉到了前，显然脖颈的状态并不正常，或许正是她成为亡魂的原因。

    她的鬓发同样凌得很，上面没有任何钗环坠饰，衣裳外的肌肤则是诡异的青灰，夹杂着紫的淤印和血渍涸的伤痕。

    此外，更叫人无法忽略的却是她散发来的气息——的邪怨，滔天的恨意，就连对这些不太的仪都能觉来——这是已经成煞的厉鬼！

    所谓特殊的魂灵，就是指这无论现在哪里，都绝对能引起血雨腥风、惊动当地仙门倾力灭杀的厉煞？

    仪愣愣地看着她，骇得不知作何反应，所幸昆五郎颇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在屋里设结界，以防他们来煞之气惊动了主人家，那可不好解释。

    再看阿和昆五郎，面上也都带着惊异。

    “蔻娘是与我结契的魂灵最的，由她来尝试附傀儡，也最有可能成功。”虞词淡淡解释，全然不觉得她召来的这只厉煞有什么问题，倒显得其他人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

    仪这时也平静来，毕竟是修炼魂术的嘛，手里有几只厉害的煞鬼也不奇怪，不过想起来倒有疑惑：“虞既然有这样大的契魂，先前在奉节城遇见那鬼婴时，却为何没有将她召来对敌？是不想叫人察觉气？”

    “要想洗清煞气重回，蔻娘便不能再动杀念，纵使对方同样是怨灵，只要调动鬼力与之相战，她上的血煞便会愈加倍增，随时有失控的可能。”虞词叹了叹，再次调，“诡与魂灵结契约，是为助其消去怨气、重归六，而不只是驭使它们。”

    小姑娘还好奇她是怎么收服这只厉煞的，前的红衣女鬼可明显比奉节城的鬼婴要得多——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抬看向茶案上的东西，什么杯盏茶早就被挪了地方，此时摆在上面的赫然是半人的素胚木傀儡，跟他们在法阵里看到的并无不同，只是比例缩小了些，阮婉说这是为了让他们更容易控制，才特意找的小号傀儡。

    至于要怎么利用魂灵纵它，众人其实都没有经验，这也没办法找人取经，最后还是虞词上前两步，也不嫌弃蔻娘满的煞气血渍，贴近她侧耳语几句，让她就像从前附在人上试试。

    那只厉煞的脑袋颤了颤，仪猜测这大概是表示。接着，她只觉得前红光闪过，定睛再看时，蔻娘已经不在原，倒有细碎的机括声从那傀儡的方向传来。

    这是成功了？

    众人齐刷刷地转盯着它，伴随着关节喀啦喀啦的动静，小傀儡的手臂缓缓地抬了起来，但很快就见它的辟邪材料起了作用，符箓的灵光与厉鬼的煞气互相混杂抗衡，虽然蔻娘这级别的血煞足以抵抗寻常的辟邪术法，但也多少受影响，动作明显迟缓得很。

    阮婉瞧着就摇：“那时的傀儡并不是这般模样。”

    其实不用她说，大家也都看得，凭着这速度和反应，就算加上再多机关，也绝对伤不到她和唐大姑娘，连外门的打杂弟都能轻松把它放倒。

    她想了想，从乾坤里拿早己准备好的霞英，足足有两大把，上的铃估计能有四五十朵，都是艳艳盛绽开来的，品相要比仪在山上见到的那些好得多，可完全不像是随手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