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 - 分卷阅读78

    那阵她唯一吐过的完整句是懊悔，她说她不该和孟政一闹脾气，不该和他分手。

    所有人都因为失去，产生了痛不生的后悔。

    他自己也一样。

    孟宴礼的声音很平静，他说他曾后悔过，后悔把托车的钥匙借给孟政一，后悔没叮嘱他盔，也后悔那天没能早结束画画去陪他。

    那些后悔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了遗憾，也变成了他心里越来越厚重的结痂，有时候压得他不过气。

    确实在最初那段时间里，频繁梦见过一个场景：

    梦里是夏日光明媚的午，孟政一蹲在他的画板旁，“哥哥哥”地叨叨个不停。

    而他，在孟政一说“哥，我失恋了，得吃大餐才能好，啊好想吃龙虾”“哥，去酒吧陪你失恋的弟弟喝行不？弟弟想喝伏特加”等等这些话时，停了画笔，从孟政一手里夺过了托车钥匙，起，陪着孟政一走了画室。

    如果当时是那样，就好了。

    “黄栌。”

    他叫她，声音很温柔，但他也只是那么叫了她一声，然后抬起手捂住了她的睛，“别看。”

    世界被遮挡在孟宴礼温的掌心，黄栌觉到有泪落在她肩，打了她的棉布衬衫。

    这是孟宴礼迟到了将近7年的宣。

    黄栌任由他遮着她的睛，把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还想着安他一的，结果她比他后劲儿更大，哭得更凶。最后孟宴礼都笑了，无奈地捂住了她的嘴：“商量个事儿，小声行么？我怕外面路过的人听见，去报警说我待你。”

    临近午时，他们简单吃了一东西，然后又回到卧室。

    黄栌躺在孟宴礼床上，盖着他的被，孟宴礼坐在床边，他们着陶瓷戒指的手握在一起。

    像码用锁链连在一起的船只，任风雨再大，也不散。

    孟宴礼的陶瓷戒指是灰的，在右手指上。

    别看那位老艺术家岁数那么大，又终生未娶，思想还浪漫的。他告诉孟宴礼说，戒指在指上是“恋”的意思。

    当时孟宴礼也觉得，先指不错。

    如果要无名指，那得是更有意义的戒指，当然不能用快递寄给她，他要单膝跪送的。

    尺码是照指来的，可是黄栌这个傻姑娘，明明有些大，也还是固执地把那枚白的陶瓷戒指在了无名指上，松松垮垮的。

    “孟宴礼，你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两年前就不再看了，放心。”

    黄栌听完，着睛，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困了？”

    她歉意地笑了笑：“我就睡一小会儿，等我醒了再陪你过年，真的是太困了。”

    “睡吧。”

    孟宴礼俯，凑过去。

    他的吻，像“觉灵寺”那棵300年古松针叶上凝结的霜，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城府与沉稳，温柔地落在她额上。

    第49章 衬衫

    孟宴礼的吻有安抚人心的神奇力, 黄栌窝在被里，很快睡。

    接收到的信息略多，思绪稍有不安, 梦里也不算清净，杂七杂八地闪现一些片段。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窗外传来几声响亮的爆竹声, 随后是一阵快的童声。

    黄栌意识逐渐清醒, 睁开朦胧睡, 发现孟宴礼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他背靠着床边矮柜，上架着笔记本电脑，单手在控, 另一只手依然和她睡前一样, 始终握着她的手。

    窗帘拉了一半，刚好遮住这片空间的光线, 把床笼在适合睡眠的昏暗。也许是听见了窗外的吵闹, 他也恰好偏过来看她。

    孟宴礼抬起她的手，轻吻手背：“再睡一会儿？”

    黄栌懒洋洋地问他：“几了？”

    “午3。”

    “那我不睡了, 起来陪你。”

    孟宴礼起，端了一杯给她：“喝一，你嗓好像有些哑了。”

    黄栌就着他的手，喝了几。

    这次来青漓太过匆忙，什么都没带，状态也不怎么好。大哭一场后睑是浮的，昨晚急火攻心的, 现在嗓也疼：“可能是有上火, 我去洗个澡吧, 也许能神。”

    为了能有个好形象陪伴孟宴礼过年, 黄栌在浴室里耗的时间有些。

    她泡在浴缸里，用冰袋敷了睑和脸颊，消。驱逐了她的疲惫，洗过澡后整个人神清气。

    黄栌洗好自己的衣，用风机换上。

    从浴室来时，她裹着孟宴礼的浴袍，发现自己换来放在床上的衣不见了，也没多想。瞄见旁边衣帽架上挂着的一件灰衬衫，她拎起来比了比，刚好可以遮住大。

    室供很足，黄栌就只穿着这件衬衫，楼。

    窗外雾气未消，万朦胧。

    孟宴礼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里，手机开着扬声放在桌面上，正在同人通话。

    桌上的煮茶皿冒涓涓蒸汽，能闻到一丝清甜的凉茶香气。

    这味，黄栌很熟悉。

    去年暑假从青漓回帝都，她一时适应不了气温，上起了个泡，被孟宴礼在视频看到。当时他托杨姨寄给她的，就是这凉茶。

    估计是听她嗓哑，才煮给她喝的。

    怕打扰孟宴礼通话，黄栌走去过尽量没声音，但他还是应到了，偏看过来。

    原本孟宴礼手里是随意抛着一枚金属钥匙的，可能是翻找凉茶时，用来打开某个柜格屉的。

    当他看见黄栌穿着一件宽松的灰男款衬衫走过来，动作顿了顿。

    金属钥匙落回到掌心后，没再被抛起。

    电话是国外打来的，孟宴礼的妈妈依然是带着小心的吻，问他新年后是否留在青漓，还是有计划返回帝都市……

    孟宴礼统统没回答，他看向黄栌，目光向，落在衬衫衣摆，停顿半秒，然后才收回视线。

    像是大脑运转时的无意识动作，黄栌看见他手指钥匙圈环，轻轻转了几。

    “宴礼，你在听吗？”

    “抱歉妈，我刚才有些走神了，您说什么？”

    电话里的女人重复着：“问你过完年是留在青漓，还是去帝都……”

    顿了顿，女人忽然换了问题，“你那边，家里有其他人在吗？”

    这时候黄栌已经走到沙发旁，正在用目光巡视着桌，想要找茶杯倒一杯煮好的凉茶喝。

    听见电话里的问句，她一时无措，看向孟宴礼。

    孟宴礼倒是语气平静地说：“是黄栌。之前和您说起过的，我女朋友。”

    “是黄栌在呀，那很好，有人陪你，我和你爸爸也放心些。”

    黄栌听他这么大方地和父母提到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