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园的故事 - 第二章 帕罗西汀

的告别

    雪一直，厚重的云笼罩苍穹，雾霾积压，整座城市变成了散发化工味的毒气缸。

    这是连续重度污染的新家

    “迎你，小璘。”叔叔打开门，和气地笑着。

    “叔叔好。”秦璘屋的离开前夜

    秦璘在这个家的故事，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往来，显得薄寡义；往来，又生疏拘谨，虚假意。

    礼节走到，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冷淡来。既非主又非客的秦璘，愈发到自己存在的多余。所以，当他找借离开的时候，没人多说一句话留他。

    叔叔说：“小璘，古籍所的任务是所有人都要回学校吗？”

    “是的，须在过年前完。”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家家餐厅，吃简餐。弟弟喜吃这家的咖喱饭，他说要来，全家人都陪着他来了。当然，弟弟很礼貌地征求了哥哥的意见。秦璘说自己也愿意去——他哪里有不愿意去的余地？

    母亲自然知秦璘一路都在照顾她的面。她虽然觉得自己愧对了儿，但也知男人的邀请并非真心诚意，儿在这个家确实太憋屈了，现在他既然说要走，或许顺其意才是最好的。

    叔叔顾及母亲的面，邀请秦璘来一趟，以表辈的慈；秦璘顾及母亲的面，恭恭敬敬服从辈安排，以表女的孝顺。母亲却考虑得多些，她让秦璘来这一趟，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叔叔这里还有一个儿要扶持。秦璘的表现不错，叔叔喜这个老实敛的孩，再加上平日里母亲为秦璘说的辛酸话，他便稍微可怜起秦璘来。今年也不例外，他在妻无声的叮嘱，往秦璘的卡里打了十万块钱。

    彼此的任务完成，心里都轻松许多。

    “妈，我明天就走。”

    母亲明知故问：“不在这里过年了吗？”

    秦璘摇摇。

    “那我们明天送你。”

    秦璘没有拒绝。他需要通过这方式，缓解母亲的愧疚。

    秦璘回家后就径自上楼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的，他的许多件都未曾拿来，只不过是找借不待在客厅里罢了。

    母亲听到秦璘的咳嗽声后，给他端来了一杯茶。

    母亲在书桌边坐了：“你嗓不好，冷天注意保。”

    这是四天来，秦璘和母亲的郑尘心事

    早晨的天还飘着细雨，浮着霾。开车去省图书馆的路上，堵在了文化东路的十字路。行人裹着厚羽绒服，打开的伞被大风得后仰，个个都把脸埋在衣领里。雨刮缓慢地清洁挡风玻璃，每扫一次，都会留两痕弧线，看得人心。不知为什么，我为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冷起来，便把空调加了一档。

    冷么，不会冷罢。一个黑的提包，哪里会觉得冷。

    后视镜忽然闪了两，原来是后面的车在提醒我走了。仅仅是几秒的延迟，就轰起了不耐烦的鸣笛声，左右都是堵，什么。

    沥青路面撒了盐，走起来不，只是会碾些异响。铲开的雪堆在路边，或或矮。雪与盐，路与枯叶，纵横错的胎印迹和脚印，让这个早晨更混了。

    有闷了。

    他闭着，把脸侧朝窗。

    我又想起了那天的他。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吧，可我总忘不掉。不仅忘不掉，大脑还为我提供了更为细致的细节。

    记忆是一幻想。

    他病着，在我印象里，一直病着。

    他拿着笔写苍白的“秦璘”二字。字迹曲折柔弱、笔锋潦草。他抬起，和我对视，抿嘴，想说话。我看着他，后悔说了打趣他的话。

    清澈的，宁静的，忧郁的，悲悯的。

    我想了很久，才找适合他的话：孑然独立于世外的疏淡。

    不过，我渐渐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在欣赏他、错在揣他、错在依附于记忆里的优假象。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看见他自暴自弃地躺在一堆废纸里时，我才知我的臆想有多么卑鄙。

    他的桌面上，有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我想早结束这一切

    他痛苦。

    我扶他起来。

    纸被风落，落到了我脚边。我趁他不注意时捡起，折了自己袋。但愿你醒来后，忘记这些字。

    他完心电图，坐在急诊室外的椅上，盯着地板，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