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都纪事 - 分卷阅读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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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又上移,双目扫过自己临写的词句,朱红的樱抿成一线,底漫过微不可查的哀恸。

    坠是假亦是真,唐潆终归并非手矫健的特技演员,虽是自导自演的一好戏,从上结结实实地摔来,焉能无所损伤?所幸伤在腠理而非骨,只是对外言之伤较重,遂暂将朝政由太后与两位丞相协理。

    朝野早早地她册夫纳君,概因先帝无无嗣以致国本不定朝政停滞,故而不她步其后尘。此番她先将遗失寄名锁之事传开,继而坠负伤,待寄名锁合浦珠还,再请了缘畅谈佛法,借以向外表明——非我不愿册纳,实是佛家,诸事需循佛理,此时不宜破戒婚嫁。

    这些伎俩,兴许能瞒过文武大臣王公宗亲,唯独骗不了一人。

    风雪夜,心石悬而未落,眠不得,她便起榻写字。

    本是为了打发时间熬过漫漫夜,趁兴起笔,兴尽收笔,再回看去,竟是字字诛心——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

    相思兮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何如当初莫相识……”唐潆喃喃。她坠负伤的消息四咸闻,太后不会不知,然而都已过去半日,她却未亲来探望。直至今生今世唐潆方知,这世间果真有一人能与芸芸众生区分开来,得她抚便抵得过千万人的关切,若遭她冷待纵有千万人殷勤亦只是过云烟不足哉。

    窗外朔风正劲,飘雪絮絮,殿炭火,却不尽心半寸冷意。

    但很快,她零星的哀恸便烟消云散,又毅然执起案上的纸张,将它就着灯火燃,化作青烟余烬袅袅而散。

    阿娘不来看她,她是难过甚至怨怪,但是倘若要因这些许难过与怨怪而“何如当初莫相识”,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意为之。劳有所获素来是句传颂于世的心灵汤,劳尚且未必有所获,又为甚苛求等价?说到底,她喜她,是她一个人的事,瓜得瓜豆得豆,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她愿意承受自己难得一次任妄为的后果。

    劳什的“何如当初莫相识”,她只怪,因缘际会,自己终究是生错了份,未能与她坦坦地早结连理。即便而今,义两心知,亦唯有装聋作哑,在彼此面前十年如一日地演着母慈女孝的戏目,其不乏文武朝臣喝彩之声。

    可笑,却又可悲得很。

    翌日,晨光熹微,透过窗纸,碎金般洒落在床榻上。

    这样轻微淡薄的光亮显然不足以将困倦酣眠的唐潆从睡梦唤醒,她是被熟悉的肌肤给猛然惊醒的,双倏地睁开,便看见昨夜垂落的淡金龙纹床幔早已被人掀开到两侧,而她心心念念之人现今就在她前,令她恍然如梦。

    安安静静地醒来,唐潆没有声,只是满眷恋地看着太后姣好的侧脸。太后侧对着她坐在床沿,修素净的手将她的小心翼翼地卷至膝弯,伤或青或紫甚至血密密,狰狞地呈现于她目,毫无遮掩。

    从唐潆的方向望过去,便恰可见她薄微抿,素来清冷的面容竟显不忍又心痛的神,唐潆的脑海里霎时浮现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满心愧疚,她不及思索,意识地拉过衾被遮掩住伤,又若无其事地笑:“阿娘,昨夜上过伤药了,不妨事。”

    看见她,积攒一夜的委屈难过如石沉海底般没了音讯,心里唯有欣然与满足,适才被她轻柔碰的肌肤被电漫过似的,□□难耐,却再察觉不丝毫伤被布料挲的疼痛。

    唐潆由衷地展颜笑,抻了抻两条伤压抑心忽然而来的悸动,她忙移开与太后相对的视线,又略显张地动了动尚还在衾被外的玉似的脚趾的脸须臾间便灿若晚霞。

    太后淡淡瞥她一,并未说话,只是复又将她盖弥彰的衾被掀开来,接过娥手上的药盏,用医用的木挑了些许淡绿的药膏,敷抹在一条条目惊心的伤痕上,力度轻柔得仿佛细纱拂过,留阵阵如梦似幻的凉意。

    唐潆此刻才想起,医官诊治时便嘱咐了青黛,伤患之每日早晚敷药两次。昨日阿娘虽未亲来探望,心里何尝不在惦念着她,先垂询医官,继而又将这等连她自己也忘得净净的琐碎事都牢牢地记在心

    还……还亲自给她敷药。是否、是否阿娘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在意这看似违背理纲常的,才能克服与她肌肤相亲的心理障碍。

    天人战,心如擂鼓。唐潆终于借来几分勇气,怯怯地抬眸看向太后,从她的面容悉些微有别于往日的神。太后专注于敷药,待将木搁在药盏,她空手来,一层又一层地卷上去,再往,却是……大侧了。

    伤在那实非唐潆所愿,然而伤都伤了她还能如何?昨日,是青黛给她上的药,除了药膏刺激伤的疼痛外,再无旁的觉。但是,她真真切切地受到太后冰凉的指腹时不时地过自己的大侧,撩拨起心间的□□余烬,只待复燃。

    既是羞耻,又是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竟渐渐占了上风。唐潆不自禁地伸手扣住了床沿,嗓音喑哑着:“阿娘……我……”她想说,我自己来上药罢,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兴许她从心底便早早地盼望着这一日,才会这般难以拒绝。

    殿人并未屏退,床榻边上就侍立着娥。虽俱都垂首敛目,但想到自己适才颤抖得几乎不成声的话语被她们听了去,羞耻又如浪般涌上来,扣着床沿的手指用力得骨节发白,她匆匆忙忙地低,恨不得自己是零落的尘土,遭人忽视无人瞩目。

    “嘶——”伤蓦地剧痛,唐潆蹙眉,倒冷气。

    太后闻声,抹药的动作顿了顿,低声问:“疼你了?”她语气淡然,神如故,仿若并未听见那声夹杂着忐忑与渴求的“阿娘”,连这句问话都显得毫无诚意,细细听来竟像是存心让她疼上这片刻似的。

    唐潆不及答话,太后便将手上的娥,起:“此事我总不如人娴熟,让她们给你上药,我去命人将朝备好。”

    见她背离去,唐潆半卧在榻上,间动了动,眸闪烁波动,终究是没有说挽留的话。她们之间,其实只剩一张囿于世俗理的窗纸尚未破,份仍然是以往的份,然而诸多细节却不知不觉地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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