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矣春 -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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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凤悯拈着一枚玉棋,在偏殿听谢一禀报事务,一众人都守在门外。

    赵家近日动作颇多,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拿住了把柄也不能发难。谢凤悯有些疲倦地,又听谢一回禀:“之前皇上让臣查的药,臣已经查到了,那药来自于南疆,和蛊虫有关。”

    “继续说。”

    “南疆人养蛊虫,民间传言,有一蛊。蛊人以血饲喂后,可将此蛊虫,被者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泛滥,且只有蛊人可解药效。后来蛊被人炼化,淬服用,也能有此效果,只是不会认主。这掺了蛊的酒还有一个名字——饮。”

    “如何解药?”

    谢一:“此蛊早已在民间失传,据说只有南疆皇室藏有,臣尚未查到解法。”

    “南疆,”谢凤悯,“凉王是不是还在京?”

    “是,凉王这两日去了京郊游玩,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

    “继续盯着。”

    “臣遵旨,”谢一又从袖一张纸来,“这是从陆少傅府邸搜来的一张药方,像是太医院的手笔。臣查过记档,只有去岁罗太医为陆少傅诊过一次脉,但这药似乎不是治愈风寒的药。臣悄悄抄录了一份,请皇上过目。”

    谢凤悯看了一,林林总总二十余味药材,一时也看不来什么。他将陈康叫了来:“待凉王回来后,宣他觐见。再把这张方拿去给李慎看,问清楚药效。”

    陈康接了药方,退了去。谢凤悯把玉棋扔回罐里,突然想起十六早上,陆昔矣离开后,李慎的回话。

    李慎当时刚受命,为陆昔矣诊过脉,他:“陆少傅是少见的,不易有。”

    “不易有,便还是有可能有?”

    “臣以为,若好生调理,的确有可能生儿育女的。只是在这之前,不宜育,否则有母俱亡之险。”李慎犹豫,“不过——”

    “你只说。”

    “陆少傅的,似乎有调理过的痕迹。”

    陆昔矣会自己调理,为怀准备吗?不太可能。但李慎是谢凤悯用了许多年的太医,医术湛,自然不会有误。

    如今看到这张药方,谢凤悯倒是想起,说不准就是他那好侄的手笔。

    陈康刚去不久,小乐便送上来御膳房新制的心,低声:“陆少傅昨儿晚上已了。”

    今日是休沐,他也属正常。谢凤悯拿起一块心看了看,又放回盘里。

    楚越风的奏折他已经看过了,这两日楚越风就要回来,见了陆昔矣,自然要好生缠绵一番。

    毕竟饮不认主,男均可解药。但赵家的两个小,又是怎么到南疆皇室秘药的?

    他前闪过那天夜里的画面,云销雨霁后,陆昔矣侧躺在床上昏睡着。他腰腹平坦,上隐约有几指痕。那么小的地方,居然也能生儿育女。若是谢继泽到时候不当心,真让他生个小皇孙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

    小乐觑着他的神,又:“路国公世求见皇上。”

    谢凤悯回神:“宣。”

    路关山步生风,带着笑了昭殿,行礼:“臣参见皇上。”

    谢凤悯问:“你这么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今日臣是来请皇上赐婚的。”路关山,“就是我外祖家里带回来的林氏,自小便养在国公府的。”

    “朕记得她,林氏及笄了?”

    “是,婚期定在十月。”

    “朕封她一个县主,封号昭平,赐白玉如意一对,算是为她添妆。”谢凤悯挥挥手,“同赐婚的圣旨一宣读。自己去拟旨吧。”

    路关山是谢凤悯的伴读,从小一起大,又是近臣心腹,拟旨对他来说只是寻常之事。此时让他自己拟赐婚和加封的圣旨,自然是求之不得。

    路关山果然笑:“多谢皇上。”

    他轻车熟路地取了两圣旨,畅,很快拟好呈给谢凤悯。

    看路关山这样风得意,谢凤悯也不免多想些。他自然知这位昭平县主的事,她是路关山外祖家邻居的女儿,家落,路关山带回来后一直养在国公府。从前谢凤悯也见过,不过小时像个男孩儿,成天追着路关山喊路哥哥。

    谢凤悯:“你便这么喜她,不在意她的吗?赐婚之后,便再分不开了。”

    “臣不敢欺瞒皇上。不过他的其实不算什么,臣是羽林军指挥使,国公府也已是富贵至极了。若皇上有妹,才算是嫁。”路关山正,“林氏祖父是先帝一朝的罪臣,虽祸不及家人,但三代不能仕,他又是独生,没有兄弟妹。当年接府里,本来只是拿他当妹妹,谁知竟日久生了。但是既在一起,我自然待他如珠似宝,再不分离。”

    “朕祝你们百年好合。”谢凤悯加盖上玺印,难得调侃他,“你也二十余岁,是时候添一个孩了。”

    “不急,他还小。”路关山,“他可是臣的军师。”他从怀一卷宣纸,呈给谢凤悯一一看过。这是林昭的书法,他左右皆可握笔,右手字更显飘逸,不似闺阁女所作。

    谢凤悯,路关山又:“假以时日,臣还想为他本字帖。”

    陆昔矣前一日晚上便。他已经画完了给楚越风的画,只差装裱了,等楚越风回来,刚好送给他。夜里,他检查了一遍那画,楚居给他挑灯芯,在旁刚好看了一:“少傅画的是谁?”

    “你觉得像谁?”

    楚居:“属看不来。”

    “是么,”陆昔矣摆摆手,“那你帮我准备明日装裱的材料吧。”

    不知楚越风到哪里了,明明在信里说昨日晚上便能京的。次日上午装裱完画卷,陆昔矣坐在厅里喝茶,陆许在他旁边说话解闷,却忽然停住了。陆昔矣看了他一,才发觉有人站在门

    离开两个多月,楚越风黑了些,面上还有没刮净的胡茬。陆昔矣险些摔了茶杯,他回了回神,站起来。明明同楚越风只隔了几臂的距离,倒像是遥遥相望。

    陆许同楚居都退了去,楚越风关上门,大步走过来。

    “是不是吓坏了,”楚越风把陆昔矣抱怀里,轻拍他的背,“我没事,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好像在颤抖,贴着他,嗅取他上风尘仆仆的气息。两个人拥抱了许久,楚越风仿佛听到他细细的啜泣声。

    “你哭了?”

    “没有。”陆昔矣眨眨睛,从他怀里来,见楚越风鼻红:“蕴之才哭了吧。”

    楚越风鼻尖,不自然地:“才没有。”

    陆昔矣给他倒了杯茶,问:“不是说前几日就能回来吗?路上耽搁了?”

    楚越风挲着他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接过茶杯:“是比预想的迟些。”

    陆昔矣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迟疑:“那你今日不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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