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接受来来往往的祝福，接受包装
的礼
，程殊只觉得疲累。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是“程殊”的。
程殊的生日在冬天，一向温
的南方竟然飘起极小的雪
，除此之外，那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时间，他父母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他在特殊的天气，特殊的时间，特殊的
里诞生，所以叫
程殊，而不是意味不明的“程殊”。
每到这一天，程殊总是会和现在的生活产生极大的割裂
。所有人都在为“程殊”的
生庆祝，不知
他们祝贺的对象已经死去，不知鸠占鹊巢，熟悉的
是另一个陌生的灵魂。
这一次，他更难过一些，因为他在“程殊”的生日里，才想起属于自己的那个特殊的冬日已经过去——在那天，他忘记是自己真正的生日了。
这不是他原来的
，不是他原来的世界，甚至连原来的记忆他都快淡忘了。
程殊突然想起原来世界里一个叫忒修斯之船的悖论——如果忒修斯船上的木
被逐渐替换，再用原来的木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哪一艘才是原来的船？
如果有一天，他的灵魂被替换成原来的“程殊”，是不是在所有人
里，依旧是“程殊”，而不是他，甚至没有他存在过的印象。
程殊突然觉得很无趣，也没有意义，他不想呆在这里了。
他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地图，大上和他原来的世界很像，但是细节上
很多，比如距离，比原来的世界远了近十倍，所以他只能模糊锁定家乡的位置。
现在科技十分发达，他买了最落后但最贴近他原本生活的
通方式——火车，这需要三天的时间，于是他买了卧票。
车厢里的空间和他记忆里的大相径
，除了左右两个卧铺，其他和正常家卧室的布置相差无几，淋浴间、
机什么的一应俱全。
他好像能通过这里预见旅行的终
，他想要找到熟悉和归属，但只是妄想。
程殊自嘲地笑笑，说实话，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其实也没有归属。父母离异，他从小随母亲辗转，母亲找到另一
，他就搬离了最后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努力工作想要买
属于自己的房，但还没实现就猝死在岗位上。
他在原来世界没有什么羁绊，在这个世界也没有……
火车靠站停，车厢的门被拉开。
“我知，那个项目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剩的还要我盯那给其他人发工资
什么？……他要功劳就给他，无所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我到车上了，等会还得去找人呢，他比这重要一万倍，挂了。”
程殊看着全神贯注打电话的盛列，突然想起他这个假期的确被程颂安排到外地分公司“锻炼”。
这个车厢位次是他在车站临时换的，除非盛列能预知不然他不可能知。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他往床铺上扔了包就风风火火去了，
本没发现车厢里还有另一个人。
不知怎么，程殊本来灰暗的心明朗起来。
等他看到盛列垂丧气地回来，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倒在对面的床铺上时，心更愉快了一。
没等他声，盛列心有所地看向他，然后立
弹了起来，甚至后退两步，掏纸质车票看了一，又望向推拉门上的牌号，震惊：“这里是7车10号吗？”
“是。”程殊反扣手上的杂志，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努力不笑声。
“你也是7车10号吗？”
“是，要给你看看票吗？”程殊掏递过去，发现他真接过去便忍俊不禁，“你是上车来找人的吗？”
“哥……不，不是，我是离家走的。”盛列在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大脑一片空白，本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叫盛列，你叫什么？”
“程殊。”
这个问题在旅行快结束的时候被再提过，当时是最后一天，两个人买了酒在旅店里玩真心话大冒险，摇骰谁输谁受惩罚，不想被惩罚就喝酒。
盛列手气背，喝了个烂醉，终于赢了一次，醉意朦胧地问：“你叫什么？”
程殊只是微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
，拍了他伸的手：“程殊。”
“不，我不是问这个的名字，我是问你，你，叫什么？”盛列已经趴倒在桌上，却还是固执地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
在他的睛里，映不一样的
彩。
这是心动的开始。
程殊又回答了一遍，但是提问人对答案非常不满意，他握住要离开的手，垫在自己的侧脸，温柔地喊：“小鱼。”——
程殊拽了拽
链，示意盛列来。
果不其然，他看见笼的人不再轻松，变得
张，挣扎和踌躇，但最后还是顺着力乖乖了笼。
同样，仰视看着站起的人，程殊受到的压迫更大，绷起来。他才发现，虽然他一直嫌弃，但实际上，笼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明明只是一防君不防小人的枷锁，却能让双方都能安心。
他们这畸形的相
模式啊。
“这链太了，好碍事。”程殊让他坐，三两从项圈上解扣，将链条扔到地上，发哐当声响。他没有直接解开项圈，还将它往里压了一个扣，让它不至于太松也不会勒得人窒息——他们目前还需要一个形式上的束缚。
被关
笼是一
主动权的让渡，盛列于愧疚将主动权让给了程殊，代表着程殊对他什么都可以，让他生，让他死，他被束缚着都不会额外的举动。
项圈
替笼的作用，形如薄纸，但能给心理上的安
。
盛列低方便程殊的动作，他想顺势把人抱怀里，但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去：“哥哥，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现在向你表白，答案会不一样？”
程殊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小鱼是谁？”
他当然知盛列
的“小鱼”指的是他，但他没有机会去了解称呼的，他们一直活在对彼此的误解，需要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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