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婴宁

    晚饭时，依旧是明海菜。

    但苏听留意到，他买的都是熟菜，而他的，全是素菜。而且在饭桌上，他一块都没有夹，就连海鲜汤，他也没有喝。只是给她和司家莉各勺了满满一碗。

    苏豆豆和明海一样，只吃素，连汤也没有碰。因为汤是汤。

    苏听咬着筷，若有所思。

    明明平常，明海都吃啊！而且他又不是真的要寺院当和尚。她夹了一块章鱼到他碗里。

    明海执筷的手一顿，后来不动声地给了司家莉，但苏听看到了。

    豆豆，你离开寺院了，可以吃了啊！该吃呀，你还在。苏听夹了一个大虾给司家莉，说你看家莉就吃。

    苏豆豆皱眉，像个小大人：，我吃不。

    苏听笑：难你还真的打算和尚，以后不结婚吗？

    明海低笑了一声：他才几岁，懂什么。

    苏豆豆不乐意了，开始教训起他曾经的师兄来，海哥哥，你不要看轻我智慧。我懂得结婚是什么。

    哦，是什么？明海觉得有趣，眉一挑，想要逗一逗他。

    苏听也乐了，在一边听。

    苏豆豆很认真，他放筷，歪了歪，说：结婚就是一男一女住在一起。

    苏听吐，低声说：睡在一起。

    明海离她近，听见了，低声笑。她在餐桌，踢了他一脚。他还是笑。

    海哥哥，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苏豆豆不兴了。

    司家莉毕竟在欧洲大，明白得多，说：结婚就是夫妻，夫妻是要一起睡觉的。经由她说来，又十分认真，一对睛纯真无邪，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苏豆豆脸就红了，然后一，一起睡醒以后，还会有宝宝。

    苏听笑得枝颤，最后伏在了明海肩上。

    明海无奈地摇了摇，也是笑，但在她耳边轻声呵气：别教坏小孩。

    苏听睨他，我哪里教坏小孩了。

    我听见你昨晚给两个小孩说的睡前故事了。《婴宁》，亏你想得。

    哦，苏听玩心起，一人分饰两角，学书生说：我所谓，非瓜葛之，乃夫妻之。又学婴宁说：有以异乎？又学书生：夜共枕席耳。正要学婴宁，司家莉记得这个故事，很认真地接：我不惯与生人睡。

    对对对！苏听再次大笑起来，整个人伏到了明海怀里，手悄悄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明海垂眸看她。而她正挑衅似地看着他，底顽劣笑意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看着他，见他眸渐，她放了他，自个儿坐好来，对司家莉说：婴宁多可呀！

    苏豆豆似懂非懂，忽然说：听，你和海哥哥不是夫妻，为什么睡一起？

    正在喝汤的苏听咳了起来，脸红成了蒸熟螃蟹。

    是住在一起。她纠正。

    然后，她岔开话题，怎么样，豆豆，你大了要结婚吗？

    苏豆豆想起了不饿师傅的话，让他去见识大千世界，不要再想着回来，更让他大了去娶妻生。

    不饿当时说：这才是人生。人生，是大智慧。

    我听师傅的话。我会娶妻生。苏豆豆说。

    苏听再次哈哈大笑：呦，有智慧！

    明海给她夹菜：好了，闹够了，认真吃饭。

    饭后，明海泡了壶清茶。苏听陪他喝。她忽说：我喜看你沏茶。令我想起了在山寺院的岁月。

    明海没有作声。

    司家莉拿着童话故事在给苏豆豆讲，是《海的女儿》。苏豆豆听得津津有味，还说一句：王没有遵从本心，明明在和小人鱼相的日上了她，却要骗自己的是救了他的人类公主。

    苏听怔了怔。

    明海执杯的手一顿，知她想到了司家朗。他说：豆豆的领养没问题吧？

    原则上，必须是够三十岁的夫妇领养，但苏豆豆的份比较特殊，有不饿师傅早早和国这边的相关门沟通过了，问题不大。我是以我父母的份面领养的，虽然我爸爸风了，妈妈也去世了。但两边都有人打，所以没有问题。已经办理好了。他现在是我亲弟弟了。苏听说，看向一边的苏豆豆时，喜得不得了。

    苏听。他叫她。

    苏听转回视线，望着他。他摸了摸她的说：你很怕寂寞。

    ***

    苏听其实行了刻的自我反省。给孩们的睡前故事，不再是聊斋了。她自己编故事给他们听。

    是她给明海的摄影图片独角鲸的画故事《听，独角鲸不再孤独地歌唱》。绘本的第一分，她也画来了。

    此刻，她就捧着画册给俩人讲。

    苏豆豆很喜她画的独角鲸。

    苏听学着小孩的语气念起了对白：告诉我，我叫什么？

    什么？你叫我灰鲸？我要用尖角戳你一哦，明明我叫独角鲸！哼，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扑通。

    我用尖角破冰层啦！我要去海捕鳕鱼吃。

    司家莉忽然说：，这是一只傲的独角鲸少年。

    苏听微笑：是呀！他很傲！

    可是他最后还是上了人类少女，对吗？苏豆豆问。

    苏听蹙眉：豆豆，你这么聪明，这么快知结局，你让听怎么活！

    司家莉促：快说呀！我要听独角鲸和人类少女的故事。

    苏豆豆摸了摸她发，语重心：家莉，跨不能结婚的。

    苏听满黑线，最后说：苏豆豆，这是童话，童话你懂不懂！你还要不要听！

    我叼了几条鱼，伏在冰块上，月亮光落在我尖尖的角上。然后，我看到了一艘船，船上有丽的少女，她看着海面，神很温柔。月光代我亲吻了她。我忽然想唱歌，于是唱起了远古的歌谣。

    我是孤独的鲸。

    我有一支孤独的角。

    曾经，我在海里，过着快乐的日。白天，我们捕鳕鱼吃，吃饱了就小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在冰块上晒月光，唱着快乐的歌谣。可是后来，人类来了，他们屠杀我们。更可怕的是，冰面化了，我们无栖息。我们只好年年迁徙，不得安宁。

    这一切，都是邪恶的人类造成的。是他们使气候变，浪灼烧我们的肤，海洋垃圾令我们窒息。而他们还想要我们的角。

    他们开始很多见不得鲸的事。

    人类很可怕！可是，为什么这个女孩儿，这么可呢？

    苏听正要说去，但发现两个孩贴着睡着了。

    她放画册，为俩人盖好被，关灯后离开了孩们的房间。

    她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每一幅画，她都当成艺术品来打磨。而且这个故事的主题，是保护海洋，保护独角鲸。很有意义。

    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