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妥协

    南漪苦笑，这话说得好像成了自己他一样。

    了几气，她彻底冷静来，抬手将方才垂落腮畔的碎发拨到耳后，推开他，自己转又坐回桌前，取过方才那杯酒，仰一饮而尽。

    这酒乍然并不觉得辛辣，后回甘，齿间尽是果味，确实是难得一遇的酒，她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果酒。

    抬见他还直愣愣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她，于是将空置的酒盏往他前一推，平声，给我满上。

    湛冲见她这脸变的倏快，一时还有些犹疑，可目哪里还有想这些的功夫，连忙上前坐在她旁边，给她又将酒盏斟满了。

    她垂目看着白瓷酒盏的酒，淡粉的，煞是好看，倏忽一笑，你不用为难，我既然应过你两年之期，就不会言，就依你方才所说，我只是你的医官，你记得月给我发俸薪，等我攒够了银就去僦屋。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日说好的事，明日都不一定能兑现，他何必为了还没影儿的事现在就惹恼了她，于是从善如，可以，就依你的意思办。

    我也不知你们这里的医官一个月俸银几许？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只需照一般官价给我就好了。

    好。

    南漪看看他，忽然发觉这个人这会儿无有不应，于是又试探，我只有一个人，用不着住这么大的院落，你回给我安排个小些的屋吧。

    他看看她，这院很大么？

    南漪怔住了，忽然有井底之蛙的觉，于是糊解释，我我是说，还有没有比这里更小一些的？

    上凉皇族开府建牙都有其规制，这格斋本来就是个主居的小院落，比之再小就是给仆预备的了，不过那些地方不可能给你自己独居，让你和几个婢女同居一室，你可愿意？

    嗯我忽然觉得这里也蛮好的，要不就不用换了吧。

    湛冲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慢饮了，好挡住角的笑意，见她酒杯又空了，于是也给她斟满了，不经意似的说，我今日得着个妙，你帮我瞧瞧。说着，自袖笼里取那颗九还金丹放在桌上。

    南漪正喝这果酒喝的起兴，见他拿个什么东西放在她手边上，余光见了便以为是个药，可待取过来仔细辨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端着酒盏浅酌了一，如何？

    她放到鼻闻了闻，有从未闻到过的异香扑鼻，因这香气太盛，压制了其他东西的气味，一时间她也分辨不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于是疑惑，这东西你从何得来的？

    别人给的。

    南漪皱眉，这应该不是普通的药，却像是某丹药。

    湛冲闻言一笑，又从她手里拿过那金丹，被你说了，此乃九还金丹，此丹收天地之华，汲日月之灵气，据说服之能医百病，常则能延年益寿，或许还可以生不老。

    她对此嗤之以鼻，这话你与我私说说便罢了，千万可别去与人到说，免得贻笑大方。

    何意？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不老之方。

    她从他手里取过金丹，从旁拿了个空杯，将那金丹放，又往里倒了些酒，将将没过了些，轻轻摇晃杯，却不见一丝溶解的意思，想了想，以手将其碎，静置片刻，又晃了晃，才见杯底有金芒闪动。

    这是什么？他不解问。

    是金屑。

    她见他只是默然看着，神晦暗不明，于是又对其解释，医书确实有以金屑药的古方记载，不过如今已很少用了，便是采用，也多以金箔药，因药金箔的工艺极其讲究，要薄如蝉翼，轻若鸿，如今能有这个手艺的金匠可以说凤麟角，若是各方火候拿不准，反受其咎，而且本又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方剂，所以如今医家已很少用了。

    常会如何？他问。

    南漪皱眉摇了摇，犹豫，因着每个人的底不同，病脉数不同，这些却不好说，可是不什么药，常都并非益事，更何况是金屑这样本带毒的药石。

    她还在往杯探看，不防被他一把劫走，扬手一抛，那瓷杯应声而碎。

    她愣住，不解，什么扔了？

    可他连看都不看，又只把酒盏她的手，忽然转开了话题，你不是说自己酒量好么？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南漪端着酒盏看了他一，哼笑一声，你想醉我。

    她就知这个人永远没安好心，只将酒杯里的酒了，然后站起拉他，晚了，我要就寝了，燕王殿也快回去歇息吧。

    直到将他整个人推去，南漪反手合上门扉，整个人才算松了一气，缓缓背靠在门上。

    他犹站在门外，心里多少明白她如今的顾虑和隐忧，其实这样也好，时至今日才明白过来，原来最重的孤寂并非是独自一个人，而是心灵上的无所归依。

    他垂轻笑了，转往自己的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