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吵架

    南漪越发觉得他怪异，故意为之便罢了，如今又要寻药来吃，这人莫不是脑真坏掉了？

    你到底觉着哪里不好？南漪皱眉看着他，是药便有三分毒，你本来没病偏要寻什么药吃？又哪门风？

    他站起，围着她负手漫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未两年之期，你还应听凭我的吩咐，可现如今别说吩咐你帮我什么，成日里连个人影都寻不着，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这话一，南漪就明白了，原来他这一早晨的无名火是主想摆谱了，心里耻笑他，可面上不显，柔声，那你想让我什么呢？说吧。

    他正转到她背后，闻言停脚步，瞪着她的后脑勺，也暗忖着，自己想让她什么呢？

    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让她的，他只是想让她偶尔停留在他边，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就静静的坐上一会儿也是好的；他想她也对自己那样笑一次，没有冷嘲讽，没有虚与委蛇，那笑容应该只有快与真挚；他也想和她说一说自己，她那天临走前说的话他后来无数次的反刍，终于不得不承认的一，她心质纯粹，并非伪善，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是纤尘不染的灵魂，它不该被任何外摆布和玷污，虽然他再也无法像她一样了，可却无法抵抗这诱惑，如同趋光的飞蛾，不结局如何，扑而去的那一刻总是甘之如饴。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反应，她诧异回过去，见他怔怔盯着自己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与她对视才终于回过神来，略有些局促，握拳挡住鼻轻声咳嗽了两声，背过才声，我让你没事别去跑，在这里你除了我还认识谁？这是什么地方？你当这里是蟒山呢！

    我哪里去跑，我天天只是去太那里诊病，这些你都是知的。她觉得这指责莫名其妙，再说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吗？谁问过我愿不愿意了？而且谁说我只认识你？

    他听她这一句句反诘，气冲天灵，许久没人敢这样撞自己了，他一时只觉得心肝脾肺都绞了，转抬手指着她，如今半句都说不得你了！好！你倒给我说说，这里除了我，你还认识谁？

    她觉得自己一再忍让反倒让他蹬鼻上脸，抬手拂开他的手指，仰冲他呛声，真把自己当主了？没错，我是承诺这两年听你差遣，可你别搞错了，我一没卖给你，二不是你麾的军将，你不着我。

    说完，故意忽略他铁青的脸，转就往外走去，刚迈殿门，就听后一阵乒乒乓乓的碎响，她也不回，闷跑了生馆，径直往太去了。

    如今她成了这里的红人，这几日又天天往太那里跑，一路上见到她的女侍皆纷纷与她打招呼，可她一路沉默地快走，连也不抬，大伙儿都有些诧异，也不知往日见了谁都和煦带笑的南漪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路疾走到太里，刚穿过门，就见谷生正在殿门外企首鹤立，遥遥看见了她，先是温吞淡笑着，又拾级而向她走来。

    待走近了，才和缓问，今日倒难得来迟了，可有事？

    南漪怔怔看着谷生，听他这样和风细雨的与自己说话，只让人觉得如沐风，他像料峭初时的一光，像燥夏日里的一丝凉风，那么的恰到好，毫无负担又令人神愉悦，这世上还有这样多可可亲的人呀，又有几个会像那个怪胎一样呢。

    谷生见她今日有些奇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直愣愣瞅着他也不说话，于是又继续问，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妨与我说说。

    南漪从思绪勉离，倏然扬起笑颜摇了摇，我没事。

    谷生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样，便也不再追问，只从怀取一本书来递给她，笑，昨日我把书取回来了，你先看吧。

    南漪接过了书，略翻了翻，发现是岭南本土的一药典，她合上书，抬看着他笑起来，谢谢你，谷生。

    他还是腼腆和煦的样，只是耳微微有些发，目光有些躲闪，游弋到一旁的木上，见那枝上的玉兰早已盛开，白的一簇簇在风轻颤，原来天已行将逝去。

    这一天来，谷生觉得南漪有些奇怪，往常她总是神思捷，她那样聪明，很多事都可以不问自答，今日也不知为何总是发呆，有时旁人唤她也不应，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早上问过她，显然她并不想和他多说，或许两人还远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他从不咄咄人，她不愿多谈，那便随她心意，等她自己愿意倾诉时，再说也不迟。

    傍晚时分，两人在门分而行，只是南漪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谷生在后喊她，她转，见他快跑两步赶上来，朗笑，差忘了，绮苑一个女来请脉，我答应她今日班时分过去，恰好与你顺路。

    两人并肩走着，谷生侧目，见她垂安静地走着，也不说话，不知为何，今日走的很慢，终于还是忍不住，你有心事。

    这并不是问话，南漪一时恍然，早上被湛冲激怒，也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狂言异语，事后想来总有些心惴惴，她素来并非那样的，也不知怎的，有时一碰上他就隐忍不住，这一整天来，心里似揣了枚苍耳，总被什么绪吊着，说不清也不明，只是不得疏解。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旁人问起又骤然升起满腹的委屈来，可是有些事无法与外人言说，不是不可说，而是不知如何启齿罢了。

    南漪重新抖擞神，向谷生笑言，人生在世，谁能不遇到一些心的事呢，我的境界还不到世，不过不打，修行修行，且修且行。

    谷生静静看着前的姑娘，明媚清朗，就像那园正盛放的玉兰，蓬又烈，心一方沉不觉被搅起涟漪。

    他专注望着她，刚要说话，却不想被一个清冽的声音打断了。

    南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