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所闻 - 第五十一章

    过了晌午，疏雨和岑闻乘车来到了引凤坡，见到了严浩翔。严浩翔其实年纪并不大，但亲妹失踪的打击太大，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好似一柴在衣服里，从神到袖都空的。

    看见疏雨和岑闻，他的神倏然亮了起来，颤着手臂，他连端茶的时候都险些放不稳。

    疏雨搭了把手将茶端过来了，揭盖品了一，对严浩翔说：　“严大哥，你这茶是好茶，清香冷韵，回甘。”

    严浩翔苦笑了一，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把家业都拿来置卖，他默默回：“我这绿茶比不得姑娘家所植雪芽，多谢姑娘抬。”

    看岑闻也品完了一茶，严浩翔试探着问起正题来，“姑娘，应该是听宋娘说起过舍妹的事了罢。”

    正看着严浩翔，疏雨还是问：“宋娘已同我细讲过，可这为何会找上我来？”

    严浩翔一听，衣袍都不撩起，“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疏雨面前，切声恳求：“求求姑娘帮帮我罢！姑娘是能人，能在李家手为父洗冤！姑娘若是能帮我找到我妹妹，这茶园白送给姑娘也成！”

    “我在世的亲人只我妹妹一人了！父母若是泉有知，定也恨我无能！”

    疏雨和岑闻见他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赶忙蹲去去拉他，劝：“严掌事，你先起来。起来才能好好说。”

    严浩翔不敢起来，他寻人至今，甚么冷没见过，甚么嘲讽没听过，在博坊面前被护院踩踏、殴打也早成家常便饭了，可是今日不一样。与他而言，前两人能与李家相抗，这便是他决不能放弃的机会，别说跪了，就是磕、立明灯都不在话。于是他抬了，哑声说：“我知我无颜来求姑娘，可我真的是没路可走了。姑娘若是不愿意，我也没有法儿，只是…”

    岑闻和疏雨使了力气，一人架住一条胳膊，终于是把严浩翔拉了起来。可这一拉起来，严浩翔上又要跪去。见劝不听，岑闻也不再拉人了，她心里叹了气，无奈地再次劝：“你且先起来，告诉我们你是在哪里打听到的万利来的事？”

    严浩翔跪着正要开，岑闻又补了一句，“严大哥，你若是跪着说，那我和我便再听不得了。”

    听了这话，严浩翔才赶忙站起，在岑闻的目光，他拍了拍沾到灰的衣服，对两人说：“是我实在找不到妹妹，打听到了一个行商那儿，他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他同我说，这万利来面上是博坊，可层是权贵才能的地方。其着的就是这将女拐楼，然后供权贵凌的买卖。”

    “我妹妹最后一次与那徐公一同现，便是被他带了这博坊。而且平白无故的，李迹又怎会来我家翻东西，那明显是在我妹妹房里要找甚么东西！”

    他越说气越急，手握起，接着说：“然后便再无音信了，现在看来，多半是在万利来楼。”

    疏雨听着，细细思索着。从宋娘与她说完这事后，她心一直埋着一个疑问，于是她开问：“那你说，你妹妹最后一次门带着一个香奁，是怎么一回事？”

    严浩翔赶将香奁的来历说来：“是，那香奁是从前我给她打的，可她宝贝得很。那日我不在家，是家婆看见她带着香奁去，说要去买些绣，可买这绣，也只需带个前带走，何必带这个香奁啊？分明是那甚么徐公哄骗她，要带她走，她才装了些我给她攒的银钱、还有自己的饰要跟那人走！”

    话语带着无尽的悔恨，严浩翔咬牙：“这徐公，甚么来，家几人都不知，她便被这么骗着偷偷和这人见面，到现在是连个踪影都没了。是我，是我糊涂！”

    听到这里，事的来龙去脉，差不多也串起来了。是徐公将严姑娘诱骗了万利来，在之后在博坊里，严姑娘可能遇到了李迹，并且极有可能拿到了能证明李迹份的件，所以李迹才会来严家东翻西找。

    沉思片刻，疏雨抬看着严浩翔说：“我清楚了。”

    严家的茶园不错，并且既然清楚了严兰心的境，她们也不忍袖手旁观。所以今天愿意试试接这桩事，“严掌事，我也不能同你保证甚么，但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得了这句承诺，严浩翔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过了几瞬，他才回过神来，眶里一时盈满了泪，不知该怎么谢她们才好，只好不停说着：“多谢，多谢姑娘！”

    回家路上，疏雨正在思索着要如何打听到这万利来层的生意，岑闻便想起来冬云曾经和她说过的事来，冬云当时说她自己是从人牙手上被卖到岑家来的。那人牙行走于各地菜人市间，接到的人也多，或许可以找一个人牙打听打听。

    岑闻于是上掀开了帘，冬云以为她有甚么吩咐，也探来，却听岑闻问：“冬云，我记得你说你是被人牙卖来遂州的。”

    这话问得没没脑的，冬云一时有些恍惚，于是她迟疑地回：“是的，姑娘。”

    岑闻接着问：“那你可否去一趟菜人市，去打听打听。钱叫一个路广的人牙来，我有事想问问。”

    人牙狡诈，但确实消息广阔。既然万利来层着这与女有关的买卖，那人牙定然是知些的。

    冬云思索了片刻，缓缓了，回了一声：“是，姑娘。”

    一旁默默听着的疏雨也清楚了岑闻的安排，她想到菜人市鱼龙混杂，于是不放心地又对冬云补充：“这些人牙多半恶劣，冬云，你带着守去。”

    明白了要甚么，冬云于是又应了一遍：“是，姑娘。”

    第二日晨间，冬云和守便麻利地带回了一位材瘦小的男，看着有些年纪了。此人并不如戏文那些人牙一般獐鼠目，面目可憎。相反相很老实，但是抬纹里夹着的狡猾算计，也呼应了他们的那些肮脏卖卖。

    他大啜着茶，饮好几，才抬看着座上的人。

    疏雨正打量着他，还没开呢，这人就先伸手来，将十两银摸，对疏雨讪笑：“若是问起万利来，那这些银可不够。”

    听了这话，疏雨也不怒，她平静地叫人去拿银钱，说：“再加十两。”

    只是问问话便能有二十两银拿，这人乐得角夹起皱纹来。他看了一圈坐着的疏雨和岑闻，没看个甚么名堂来，于是嬉笑脸：“这万利来确实不只是赌坊。”

    “我们这一行当的，若是得有些名，几乎都过万利来的买卖。”

    雁乔将银拿来，却不直接给他。疏雨将那银锭放在手边，分了个神示意他接着往讲。那人睛不断瞟着疏雨手边，接着说：“万利来啊，他面上是赌坊，层却着比买卖。这买卖还和青楼不同，姑娘想问的，就是这买卖罢。”

    “万利来层，设有天字号房，其关有近二十几名女，这些女不只是像青楼里供人赏玩。了这天字房，她们就是供人凌的隶。”

    听到“隶”二字，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