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天台

    尽此前已经多次劝诫自己不要过度关心，可真到了这个境上，江启年还是难以捺住那躁动。

    现在是傍晚的五半。江启年拿起手机，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拨通了那个号码。

    手机里传嘟的拨号音，没一会儿，便被一个略微沙哑的少女声线所取代。

    喂？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

    听见那个一直牵挂的声音，欣喜不自觉地涌上江启年的心间。

    示？是你吗？

    好傻的问题。刚说，江启年就料到会被嘲笑。

    废话。对面没好气地回，不是，你找错人了。

    隔着手机，江启年都想象她翻白的表。他顾不上她的揶揄，连忙像连珠炮一样问他关心的问题。

    你在那边还习惯吗，不会有人欺负你吧？

    他听见她噗嗤一笑。

    拜托，这才开学第四天，怎么着也没人会闲着没事，找一个新生的麻烦吧。江示舟的指尖随意绕起了鬓角的一绺发丝，你别脑补什么校园狗血剧了，这里的同学都好，舍友也照顾我的。

    饭菜还合胃吗，晚上会不会睡不着？

    前两天有失眠，现在还好。至于饭菜的话她停顿了一，也就那样吧。

    言之意就是不好吃。

    听到这个耿直的回答，江启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本来就不怎么样，饭菜不合胃，学校也不会为了她一个人改善伙平，她能的就只有不吃或少吃。

    书肯定是得继续读的，但江启年也舍不得他辛辛苦苦养来的那几斤。

    听见对面沉默，江示舟也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又轻笑着开：

    我又不是小孩了，再难吃也知要好好吃饭的好吧。

    江启年腹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明明在家也没吃多少啊。

    接着，她又装模作样地叹气：难吃也好，现在懂得珍惜你的饭了。

    那你回家可得给我多吃几碗，江启年终于笑了，让你哥好好抚一你受伤的胃。

    江启年，你讲话真的好恶心。江示舟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疙瘩，后面那句不说也不会死的。

    行了行了，你们不是七钟上晚自习来着？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待会儿去吃。

    那就先这样吧，你抓时间，不然堂要关门了。

    嗯，拜拜。

    挂断电话，江示舟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揣校袋里。此时的天空呈淡薄的珊瑚，几抹絮状的云如母一般漂游。

    晚风在空旷寂静的天台上显得尤为喧嚣，给少年单薄的嗓音都加上一层混响。

    刚刚那是谁？

    江示舟扭过，望向声音的主人，扎成尾的发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那是一个穿校服的个少年，正屈着一条，随意地靠坐在天台的泥矮墙上，姿态颇有些桀骜不驯的意味。

    我哥。她简短地回答。

    少年稍显诧异的神：亲哥？

    嗯。

    你跟你哥关系那么好的么？他的表更惊讶了，怎么觉聊天那么腻歪。

    明明只是一句无心的调侃，在江示舟听来，却有如芒刺在背。

    毕竟，一块石扔了狗群里，如果有狗叫了，那一定是它被砸到了。

    正常的兄妹被这么调侃，一般只会条件反地表现嫌恶，丝毫不会有较真的意思。可江示舟不一样，即使她心理素质再好，在面对这调侃或质疑时，第一时间还是很难保持冷静自持。要忍着被砸的痛，佯装无事发生的模样，对鲜少际的江示舟而言，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她只能尽力维持住原先的表，云淡风轻地答：他是妹控。

    真是个好用的词。既能为兄妹间亲昵的关系作解释，又能回避掉这个更为赤和恐怖的指控。

    确实是妹控，才开学四天就急着打电话过来嘘寒问，简直跟亲妈有得一拼。

    话音刚落，他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连忙张地抬观察江示舟的表，果然见她的脸悄然垮了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人死了就是死了，没必要得和文字狱一样。江示舟倒是很快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耸了耸肩，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你居然还记着。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没心没肺的。就你还年级第一呢，跟我混了那么久，结果连我名字都不记得。

    什么叫我不记得你名字？她走过去，不满地往他上踢了一脚，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时压就没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你就脆问都不问一句？少年又好气又好笑地抬看她，我见你每次和我待一块儿的时候都自在的，还以为你早就知了呢。居然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的人混了那么久，你可真行。

    这有什么，当时知了又没啥用。谁能想到居然还能碰见，真是活见鬼。

    喂，江示舟，你怎么讲话的？这次换他抬脚踢了她一。

    学你的呗，谁嘴还能有你臭啊。

    江示舟，你

    镜转回到今天上午的大课间。

    江示舟同学，外面有人找

    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的江示舟被这一嗓喊得莫名其妙，着睛刚走到教室门，一个穿着二校服的个男生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她跟前，一脸惊异。

    居然还能看到你活着，真稀罕。

    啥，这人是谁啊，怎么讲话的？

    江示舟正满问号，定睛一瞧他的脸，这才同样惊异和恍然大悟的神。

    噢，你是

    后半句却是绞尽脑都没有绪。

    初天台的那个

    看他的表逐渐沉，江示舟暗叫不妙，赶岔开这个话：

    哇哦，居然能看到你考上，也稀罕。

    为什么他的表好像越来越狰狞了？

    陆显川。他终于咬牙切齿地从牙里挤三个字，我的名字是陆显川。

    噢不错，好听的名字，就是有难记，哈哈哈。她开始尬笑。

    拿纸笔过来。

    江示舟不敢再怠慢，忙不迭地从课桌上拿来递给他。他低写了几个字，又还给她，然后就走了。

    她打开他写字的那一页看，上面写了他的名字和班级。

    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他又来到了她班级门，把她带到了这个天台他的秘密基地。

    没想到你还真考来这里了。一天台，陆显川就反手把门关上，又拴上了门锁，径直往天台边走，我考来之后在年级里找了一圈都没见你人影，还以为你当时骗我呢。

    你锁门嘛？江示舟却警觉起来，脚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