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92

    床边的仆人说，我快醒过来吧，主人折腾我就不折腾他们了。

    送饭的女仆说，我回来真是太好了，仆人们不必战战兢兢侍奉一个暴躁易怒的主人了。

    罗兰骑士暗示，我的价值就在于安抚弗洛里安，如果我发挥不好这个作用，国王更乐意杀了我这个曾试图掐死他儿的人。

    我觉得

    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为什么要活着被弗洛里安抓住。

    93

    弗洛里安回来的那个午，我喝了酒，睡着了，走廊里多大的动静都没把我吵醒。我沉漆黑的梦里，直到我到有人在吻我。

    安静，好，无梦的睡眠化为乌有。我觉得我被拉一个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我动不了，但我的一切官清清楚楚。弗洛里安衣服的熏香味包围着我，我的牙齿被撬开，像一条小蛇，伸我嘴里。接来可能是梦。我觉弗洛里安的真的变成了一条小蛇，沿着我的咙爬去，爬我的气，堵我呼的通。我想把这条蛇从嘴里拽来，但我不到，我无法动弹。蛇又变成了，从我嘴里来，接着再去，开我的上颚，我的脑里。

    你觉得权力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和受吗？有个声音问我，带着恶毒的窃笑。

    我从梦魇惊醒，发现已经傍晚了，夕的余晖撒这个房间。弗洛里安坐在我边的躺椅上，沐浴晚霞，像一幅画。他望着我，看起来愉快而放松，神没了咄咄人的架势，好像我们回到过去一样。

    你几天没洗澡了？弗洛里安笑着开了。

    如果不洗澡你就会厌恶我的话，我说，我可以一辈不洗澡。

    笑意从他脸上隐没。

    我站起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推了一门婚事。弗洛里安说。

    哦。

    为了你推的。

    哈。

    你不相信吗？

    我不在乎。我说，或者，如果推掉这门婚事能让你的利益大受损失的话，那么，我很兴。

    我听见弗洛里安一气，似乎在压抑他打我的冲动。

    你在说谎，汤姆，弗洛里安说，你不希望我娶妻，我还记得我上次订婚时你怒气冲冲的模样

    你记错了

    记忆犹新：我从战场上回来，从生死的地方回来，我经历了一场场危险的战役，我差死了，我回来，我第一时间是去见你，而你，因为国王给我定了一个婚约，竟然给了我一个冷遇。你知我当时有多难过吗

    我知你难过到叫了一男一女去陪你过夜。

    我要让你也难过。弗洛里安说。他的声音就像他鞭的手臂那样，毫无犹豫，残酷而笃定。

    我倒酒。

    你知你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份，汤姆，弗洛里安说，是我把你提到现在的位置，只要我对你有任何厌烦，你都会立刻跌去。

    我喝酒。

    你一直都没有跌去，弗洛里安说，你仗着我的，得意忘形，对其他贵族无礼，对我无礼，你都没有跌去。你没有意识到我对你的恩惠，反而越来越狂妄，想要的越来越多你居然想要更独一无二的地位和份，你居然想要独占我的，你居然想要我对你忠贞，千方百计阻挠我和别人上床可你始终都没有跌去。我容忍了你，迁就了你，你只是我的人的一个，可我和除你之外的人睡觉却得好像在偷一样我让你有了超然的地位，汤姆。而你仍旧不满足。你知我非常喜你，你意识到这一，你居然敢拿这一来要挟我

    你完全搞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提结束？

    因为我想结束

    你想要挟我，迫我不娶。

    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能不娶

    你不仅要挟，还一直在加码，你在我的府邸里勾引我的女仆

    你是那个把她们带上床的人。

    你不告而别

    然后被你绑架囚禁了。

    你对我说你是一时冲动，你不走了。你对我说你非常我，你愿意忍受一切痛苦留在我边，一直陪伴我。

    我说过这话吗？我有茫然。

    可能说过吧。不然弗洛里安也不会放松了警戒，给了我更多活动的自由，让我有机会逃去。

    结果几天之后，我听说了你逃走的消息。弗洛里安说，我难以描述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所有的难过和愤怒。不过，我原谅你，托斯。你跑了，因为我如期举办了订婚宴。你辜负了我给你的耐心和信赖，没有相信我我最终把那份婚约推掉了。

    是这样吗？我听着他的话，觉像在听他和另一个人的事。

    我现在推掉了第二份婚事。弗洛里安说，让我们休战吧，让我们间的恩怨勾销吧。你想要独占我这就是你所有怨恨的源那么我现在允诺你你会独占我，我会对你忠贞，我会终不娶。现在，我们重归于好吧。

    他站起来，向我伸手。

    94

    我一度渴望独占我的主人弗洛里安侯爵。我后来被迫接受了现实，我不可能独占他。我现在看着他，回想着他的承诺，不由自主地到快乐。那是我心底一个已经褪的陈旧愿望，它在我未曾料到的一刻居然实现了。他允许我独占他，他会对我忠贞，他会为我终不娶。

    可是那是个褪的愿望。

    那不是所有怨恨的源。

    没有任何怨恨来自那里。

    95

    弗洛里安认为我给脸不要脸。

    96

    在王都，弗洛里安不好太肆无忌惮，让我每天在众人面前赤在地上爬。他能的多是让我每天挨鞭，挨完再浇一遍盐，然后晚上被他用或者别的什么玩暴。

    但是在王都比偏僻的海港之城糟糕的是，这里有更多聪明而又有野心的人，他们揣着侯爵阁的意图，争先恐后地显示他们的手段，过来折磨我，好获得侯爵阁的赞赏和看重。

    顺着杆往上爬的人，我不厌恨他们，我当初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恨弗洛里安。

    97

    弗洛里安又繁忙起来，没工夫过来搭理我。总有人迫不及待地把弗洛里安的一举一动告诉我。我知了那位公主始终没有放弃，而侯爵也开始重新考虑他的决定。国王迫使他们两个经常见面的宴会结束后，他们俩的关系倒变得好了起来，你拜访我，我拜访你，一起去散步，狩猎，逛园。

    等公主嫁过来后，我会死得很惨。大伙都知弗洛里安为我破过多少例，发过多少疯。他的事，罪都由我来担，因为我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不懂得恩，不懂得谦卑，越来越僭越，越来越狂妄。居然妄图爬到侯爵的上，侯爵的主人，支他许许多多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