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都还没
完，当然也没来得及加字幕和演职员表。但池晏并不知
。
他还在耐心地等待着画面上
现那一行熟悉的字：
「导演」
「陈松虞」
但是大银幕已变成一片漆黑。
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人。
影片结束时最后的对白与静静
淌的吉他旋律，温
脉脉的《行的云》，遮盖住了脚步声与
椅
动的声音。
但池晏像是
本不曾看见，也不曾听见。
或者说，他早就清楚，自己并非这放映厅里唯一的观众。从影片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人静静地蛰伏在黑暗
，和他一起观看这
电影。
所以他只是坐在原地，懒懒地凝视着银幕。
指节又无声地敲了敲椅背。
银幕又亮了起来。
重新播放。
再一次，他欣赏着影片的第一个镜
。
那是一个平移的
镜。
镜调度极其考究。俯拍的角度，金红
的人造光，笼罩着黑夜里的房间。迷离的光线勾三个男人的廓，石家父
和沈妄，他们坐在同一张桌上，但是离开时，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画面构图本
，暗示了他们最终的命运：有人走向黑暗，有人走向光明。有人走向死，有人走向生。
但真正的神来之笔在于：画面上还
叠着一幅诡秘的画。目眦
裂的兽，无地啃咬着雪白的后背。这正是那幅邪恶的刺青，农神
。如同恶
鲜红的符咒，
厚，粘稠，占满了整个银幕。
只是此时此刻，银幕画面的一分，却被两煞风景的人影挡住了。
两个人站在银幕前，直勾勾地望着池晏。
一个扶着椅。
一个则端在椅上。
血红的符咒，起起伏伏地，印在他们的脸上。这一幕实在是令人
到惊心动魄，甚至比后的电影本更
有视觉冲击力。
因为坐着的男人，有一张恶鬼一般可怖的脸。伤痕累累，像是被烈火焚烧过，被毒虫啃噬过。
他开
的时候，声音也极其沙哑、僵
，带着令人不舒服的电。
原来那并非他自己的嗓音，只是一副机械人工声带。
“原来这就是你心目，我们的过去。”机械声带一板一
、毫无起伏地说，“池晏，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满谎言，大言不惭。”
池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新电影，一幅有趣的作品。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笑：“我最亲
的弟弟，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历史，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伎女。”
*
在听到“弟弟”这两个字的时候，松虞
意识地倒
了一冷气。
但她并没有展现自己的震惊，反而十分冷静地对坐在监控屏幕前的人说：“声音关掉吧。”
黑客希尔原本正一脸吃瓜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时恋恋不舍地转过来，十分困惑地发了一声：“啊？”
松虞轻声：“这是他的私事，你不会想要听到的。”
希尔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哦、哦！好的！”
他疾手快地关闭了监听功能，只把摄影继续开着，屏幕也放到最大，以防万一——也不会再有万一了。局势已定，大票人都在外面守着，只等池晏的最后信号。
他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难怪呢，我还在纳闷，池先生怎么不在这个椅怪人刚现的时候就抓住他，偏偏还要等他看完电影。”
“……原来是因为他们还有悄悄话要说啊。”
松虞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
但她在心里纠正了希尔：
因为，他们都是这电影的一分。
此刻，当银幕上的沈妄和石青在对峙的时候，银幕这对昔日的义兄弟，也在着同样的事。甚至于，连输赢的结果都一模一样。
电影与生活，在这一刻重叠。
真与假的命运，归为一
。
松虞终于明白，为什么池晏要选择以一场电影试映会作为诱饵。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而他的弟弟一定也和他一样，在等待着这电影的到来。等待着回忆的幽灵，重新照
现实。
以此为名义，他才必定会上钩，从幕后走来。
她同样也明白了这场谋最完整的一环。
新型毒药，生化药人，甚至于她曾在首都星贫民窟撞到的那位贩毒的大佬曾门——这背后都是同一个词。
毒品。
而他的弟弟就是一名毒贩。
事到如今，其实松虞并不在乎这背后的事：现实的石青，当年是如何侥幸地活了来，
心积虑、蓄谋报复；而池晏又是如何终于察觉到他的存在，再一次击溃他。这两兄弟现在在说些什么，他们究竟还有什么旧日的恩仇要了结。
这些都与她无关。
松虞的脑海，只剩唯一的想法：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池晏。
沈妄。
这电影所拍摄的，本就是他自己的人生。
可笑她最初动念来S星的时候，还抱着这样天真的初衷：她想要给他一个机会，她想要了解他。
原来她早就了解过他了。
原来池晏早就将自己的一生，完完整整地，摊开在她面前。
原来松虞在公爵府
园读到这个剧本的一刹那，她所产生的那
悸动，本是因为——
这就是池晏。
字里行间都是最真实的他。是那个被地狱之火焚烧成灰的灵魂，在向她发呼救。
其实松虞并非没有怀疑过的，他为什么要拍这电影，他最真实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可是心底里总是有个声音，在阻止自己想去，在阻止她发现那个最后的真相。
或许这才是松虞最后的自我保护：
因为，真相浮
面的那一刻，她也会万劫不复。
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池晏甚至本没有离开过那个座位。
没有人知，在这座寂静的礼堂里，这对兄弟最后究竟说了些什么。监控录像里所看到的，也只是近乎于静止的黑白默片，又悄然地被关上。
当其他人终于冲去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两尸，和一个静静坐着的男人。
他用一颗弹，彻底结束了自己的噩梦。
电影还在继续。
池晏摸一颗薄荷糖，
嘴里。
“收拾一。”他淡淡地吩咐，“我再看一会儿。”
让最
尖的杀手代班清洁工，这是只有池晏才能发的命令。但其他人毫不迟疑地照了。他们安静而
效地将礼堂收拾得很
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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