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松虞低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是我要谢谢你,松虞。”尤应梦说,“从前我总是觉得,我知他这么多秘密,他一定不可能放过我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这才是我的筹码。”
“我决定和他离婚。”
松虞仍然站在原地,望着台外
不见底的黑夜,又试图从黑夜里,凝望贫民窟尽
的海。
她不禁想象,此刻那黑的
浪是如何翻卷着,发
滔天的咆哮,仿佛要吞噬这个世界。
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波涛翻,难以名状的浪
,亦在拍打着她的心脏。
于是她转过,十分郑重地对尤应梦说:
“如果你需要我为你任何事,我都一定会尽己所能。”
*
在走廊的另一边,空无人的房间里,池晏收到了一通姗姗来迟的匿名电话。
“池先生,我们彻查了陈松虞的基因检测报告。这的确就是她的原始报告,找不疑
。至于您所提
的问题,为什么她的匹
度始终低于60%……”对方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也找到了答案。”
不知为何,池晏从这微妙的停顿里,已经产生了一丝糟糕的预:或许那答案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但他还是平静地说:“说。”
于是电话那一端的声音继续:“基因检测
心的秘密报告里显示,陈松虞曾经在21岁到22岁期间,多次接受过科学家会诊,诊断结果是,她疑似患有一
罕见的基因缺陷……”
不知为何,那声音慢慢地淡去了。
他想到星际飞船的电台广播,跨越太空的频率,声音总是糊不清,被混杂在沙沙的电
声里。他想到空无一人的宇宙教堂,有人偷偷坐在漆黑的告解室里,窃窃私语,小声忏悔着。声音总是迟钝,缓慢,充满回音。
而他最终只从这越来越遥远的声音里,听到了三个字:
无能。
*
在与尤应梦告别之前,松虞了一
时间,向对方解释了她和池晏的尴尬室友状态。
尤应梦表示理解,并且还十分好心地留松虞住,但不知为何,
于某
微妙的心
,她还是决定回来。
开门的时候,松虞甚至漫不经心地猜测着:池晏此刻会在哪里?卧室?客厅?他还失眠吗?
但接着她又想,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好像她已经习惯了对方作为室友的存在。
门开了一。
墙上投
的光线立刻令松虞得到了答案。他在客厅看电影。
她将大衣脱在门,继续往里走。在看清投影画面的一瞬间,又不禁微微一怔。
竟然又在看《基因迷恋》。
影片恰好播到了尾声。
这实际上是个开放结局:故事停在了这对小
人决定私奔的时刻。他们一路奔向机场,以一
携手奔向末日般的勇气。
但究竟这两个人有没有准时到达机场,能不能赶上那班船,私奔后的生活又会如此……无人知晓。仿佛讲故事的人,也本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有幸福的未来。
所以才只能在此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望着这熟悉的一幕,松虞脑突然再一次
现了「
无能」这三个字。
她不禁想,假如不是自己在十八岁那年,亲看见过她和池晏的匹
结果,又亲
经历过自己和他之间
玄而又玄的巧合,她一定也会
信自己是这所谓的「
无能症」的患者之一。
因为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似乎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她从来都淡漠,心里只有电影而已。
可是命运好像在给她开一个大的玩笑:她不仅没有基因缺陷,还有一个完
的结婚对象。而此刻对方就坐在她面前。
但就在这时,池晏转过来,
地看了她一
。
她不禁吃了一惊。
墙上大的
影,令池晏的
神也变得格外晦暗而
邃,像一盏将灭的灯,光线明明灭灭,时而黯淡,时而却亮得令人心惊。
松虞鬼使神差地问:“怎么又在看这
电影?”
池晏沉默片刻,才说:“突然很好奇,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相。”
松虞:“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很相信科学吗?”
“不,我好像……改变想法了。”
她听见那低哑的声音如是说。
第56章 戏
几天之后, 他们终于迎来了这电影的最后一场重
戏。
但因为松虞前几天临时对剧本了一次调整,所以在正式拍摄之前,她又重新给几个主要演员讲了一遍戏。
“这场戏, 就是沈妄这个人的‘戏
’。”松虞说。
杨倚川似懂非懂地问:“……戏
?”
“在沈妄前十八年的人生里, 他在石家拼命往上爬,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一开始是想要保护她, 后来则是为了在
面前证明自己。”
扮演石东的男演员突然摸了摸后脑勺, 忍不住嘴
:“呃,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沈妄为什么会这么
控?他的
明摆着是个恋
脑啊,
本不把自己的弟弟当回事。”
杨倚川这时候已经戏颇
,并且将石东视作自己的
号敌人, 所以没等松虞说话, 就很不屑地抢白
:“大哥,你自己想一想吧, 设
地, 假如你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父亲双亡,人生陷
绝境, 但是你
却救了你一命, 你会怎么办?”
对方沉了片刻,心不甘
不愿地说;“……我会非常信任她,
激她。”
杨倚川得意洋洋:“对吧?”
尤应梦却突然说:“不是的,不光是这样,是他的世界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他在
迫自己去
他的
,去相信他的
,否则他孤零零的, 要怎么活
去呢?”
松虞:“是这样的。他的前十八年里,一直靠一悲哀的自我
眠来活着。他不想要戳破那
泡沫般的虚假的幸福。”
“对是这样,对石东也是这样。即使沈妄的潜意识里,已经看穿了石东的虚伪,他还是很努力地想要将石东当成自己的养父,或者说‘
夫’。”
“直到这一夜,他终于被养父所背叛,又因此而失去了。他谁都没有了。这
「残缺」终于成为了他成功的原动力。痛苦,仇恨,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报复,让他成为了人
之王。”
“我懂了!”杨倚川大叫一声,“渣男!”
他愤怒地锤了石东的扮演者几,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过
,跑到了动作指导的
边——这场戏涉及到不少打戏,而他总觉得自己的动作还练得不够好。
松虞弯了弯,转过
去看尤应梦,却发现对方的神
仍然有一丝迟疑:“尤老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尤应梦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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