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春风 - 第116章

    他这副模样显然不是自愿的，但旁边就站着亲哥，只好勉压着自己的脾气。

    纪闻行把他拎过来，主要目的还是缓和纪廷与谢南枝的关系。

    一来为了谢南枝受伤的事，梁承骁返京后彻底动了怒，不仅让纪廷回暗营里了一遭，如果不是南郡现异动，到现在他这蠢弟弟还不能回来将功补过。二来日后谢南枝就是东的半个主，同他们的集多了去，一直这么僵持去也不是办法，双方总得有个台阶。

    纪闻为这个弟弟碎了心，不指望他谅什么，只求他安分别作妖，没想到这小一开就这么不招人待见，气得又他一记。

    纪闻能想到的，谢南枝当然也能想到，他无奈地摇了摇，说：“没什么好歉的，此事与你们并无系。”

    本来苦计就是他算好的一环，最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付代价也是应当。

    至于纪廷此人——他主观上没什么恶，设地地想，对方对他心存防备才是正常的。

    他这副态度更让纪廷觉得假惺惺，抱臂冷哼了一声：“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过歉了。”

    说罢，一刻都不想在殿久留，转门了。

    纪闻一时逮他没逮住，心绞痛差都犯了，只好咬牙对谢南枝：“公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欠得慌，我回去拿鞭他。”

    这厮也就看在谢南枝好说话，但凡这里站着的是太爷，他后半辈都可以在北境军营里蹲着，不用回来了。

    谢南枝本没把这段小曲放在心上，比起个人恩怨，他更关心朝堂上的事，一笑置之后，询问纪闻：“派去的探可从南郡回来了？那里况如何。”

    谈及公事，纪闻的神也正经了些许，他从袖取信件，端端正正放在桌案上，说：“密探早上确实传回了消息，我正要同殿汇报，不过您先过目了也一样。”

    这事不算他自作主张，反正现在东一半的公文都要经谢南枝之手，谈不上什么避讳不避讳的。

    同谢南枝简要说了说况以后，纪闻急着回去收拾混小，同他行礼告了退。

    殿门重新关上，室回到了安静无人的状态。谢南枝拣着重浏览了两张，仅看只言片语，就察觉南郡的。

    孟家的基主要在北，从前想在南方各地安人手就十分困难，何况邱韦早年就是在南三郡发迹的，升迁后提携的几个郡守全是魏王党羽，加之当地有有脸的商贾众多，地方势力盘错节，矛一致对外，短期很难摸清。

    密探难以从官府获得消息，只好从民间手，四寻访了一阵，发觉一个古怪的现象——当地多数百姓家的青壮年男丁，不是在家务农活，而是被官府征调了去，家里只剩几个无缚之力的老弱妇孺，门前的田地也是杂草丛生，无人打理。

    密探意识到不对后，询问了好几人家，得到的答案均是南郡多河，雨多时容易冲垮堤坝，官府一年到要征不少徭役，用于治和筑坝。有些的男丁甚至年回不来一趟，光凭女眷两三人担负不了农事，许多良田因此白白弃置了。

    密探听了到纳罕，当地人对此也是颇有怨言。虽然官府征力役时会结算日钱，但每天扣除宿费，能寄回家的寥寥无几，远比不上去外找活领的工钱，更撑不起一家几的销。富尚且可以给吏胥钱来躲避这桩苦差事，穷苦人家就只能面临荒废耕稼，妻离散的窘境，实在可怜可悲。

    ……

    谢南枝看了几行就蹙起眉，觉得南郡的状况蹊跷。

    官府征徭役是常事，但北晋相较楚南岸的越地而言，雨并不丰沛，河也至多一年一汛，怎会一年到都在治。况且据信所述，南郡的徭赋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而是早已成了惯例，年年修坝，又年年决堤，说全是天灾的缘故也太荒唐了些。

    然而受限于各因素，暗探只能查到这里，再一步容易暴自，就得不偿失了。

    南三郡显现的异常，加上那批从南越运，又莫名其妙消失在楚北岸的黄金，谢南枝心的疑虑越来越重，最初那个荒谬的猜测也在一一被证实。

    先前梁承骁提要去南郡看看时，他没有表示反对，现在却是了决心，准备等梁承骁回来之后与他言明利弊，劝阻他亲自南。

    信件只有几页纸，翻过就没了，压在最底的是一封蜡封加印的密报，也是从南郡发来的，应该走的是暗的消息渠。信纸严丝合地封着，纪闻严守规矩，没有启封，估计是在等梁承骁作定夺。

    这样的况以前也有过，谢南枝一般会单独收到一边，叫太殿回来自己看。这次不例外，谢南枝刚打算把它放回桌案上，目光扫过时，忽然在某个定住了。

    凡封书，右掩左为顺，左掩右为逆。吉事顺，凶事逆。若无大事发生，无论官民，书信时默认是右掩左。

    可是躺在桌上的这一封，封左页盖着右页，恍若某不祥的昭示。

    谢南枝的右急促起来，心瞬间浮现许多可能。他想不到南郡还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敢往想，在案前静默站立了许久，才吐一浊气，随后决然地闭了闭，拾起那封密信。

    要想不痕迹地启封密信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