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拍 - 第48章

    看着姜来久违的欠样儿，周游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把他那句憋了很久的话甩到她脸上：“傻。”

    从回忆回过神来，姜来才明白今天心这别扭从何而来。

    他们之间自然有，但那是一植于童年共同记忆的纯粹，见你发达便非得讥诮两句，见你遇难却又必然会手相助，互怼互，轻松自在，绝非黏黏糊糊的男女之。

    可周游今晚的异常让她觉得困惑，回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青少年时光，他都未曾对她有过如此表达，现今于这般境况，究竟是为何？

    虽然已经累到极致，可这一夜，姜来睡得并不踏实。清醒时解不的难题，又了梦，仿佛是要着她去搜寻那蛛丝迹。

    那是考前，杨硕拒绝了学校的直升协议，和他成绩不相上的周游却不顾父母的反对，快地签了。他搂着尹路刘宇，嘻嘻哈哈地说以后哥仨还一起混，姜来瞅着却只觉得晦气——他是能直升了，可他们还得考呢！

    冲刺那会儿，她看到周游就来气，他晃时觉得他臭显摆，他拿起书又觉得他虚伪，总之他的存在就是错。

    记忆似乎仅有这些，可在梦里，她又忆起考分后的那个午，她一轻松地咬着冰走在胡同里，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一回，还是那般讨人嫌的周游，睛却亮晶晶的：“你说，以后我们还会不会在同一个班？”

    他们果然还是在一个班，可周游却更讨人嫌了。

    女孩正是虚荣的年龄，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姜来哪哪儿都好看，就是肤有黑，那时候的主审是瓷娃娃般白皙的肤，可不行什么小麦，这也是姜来对自己外貌唯一耿耿于怀的一。偏偏周游哪壶不开提哪壶，张闭就叫姜来“姜”，更可气的是，每每有男生对她表一丝好，周游就会不知从哪儿冒来，专挑她小时候的糗事调侃，戏谑地告诫那些男生要“三思而后行”，惹得姜来非常想揍他。

    他们好像绝过一阵，在她和那位竞赛天才的绯闻传得轰轰烈烈的时候。那段日她居然过得非常舒心，竞赛男虽然也有烦，但至少嘴甜，比周游可好太多了。

    直到绯闻越传越离谱，闹得双方父母到学校对峙。她本早忘了周游为什么会现在那个哄哄的场合，可在梦，她的视线却锐地捕捉到了他郁的神和握的拳，在老姜表明立场的那一刻，才稍稍放松来。

    他们好像和好过，但很快又绝了。

    姜来一直梦想“在路上”，北京好大学千千万，她是一个都不想上。当家人得知她擅自改了志愿时，一切已成定局，周游更是整个暑假都几乎没跟她说一句话。

    大一那年国庆，发小们来她的城市找她玩，周游跟在其，似乎很勉。最后一天快分别时，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

    “你来念大学，还对的。”坐在湖边，着习习晚风，受着完全不一样的江南风光，周游难得认同姜来，“如果你早告诉我，我肯定也不留北京念大学了，来看看好。”

    “我要告诉你，你还不扭就告诉我爸妈？那我还跑得成跑不成？”姜来得意，“再说，我就想到一个陌生地方，最好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重开始，逍遥自在。要是跟你们一起来，那还算什么新生活？”

    听了她这话，周游的神好像又暗了暗，随即嗤：“谁说要跟你一起了？别那么自恋行不行？我报别的不行吗？”

    “哦。”她吐了吐，又嘲笑回去，“那谁让你自己没想到呢？”

    “啪。”一个掌，姜来瞬间惊醒。原来是金宝在梦翻了个，小手刚好落在她脸上。

    姜来扭开小夜灯，明明已经清醒，梦里那不安分的心却仍在持续，她以前竟是未发觉，周游有这么多神亮起来又暗去的时刻。

    她坐起来，不想去想，可回忆却偏偏如同般向她涌来。

    周游又来过她的城市很多次，理由五八门，一会儿是来看什么动漫展，一会儿是他大学同学是恰巧也是这儿的人，邀请他再来玩。姜来小打小闹的乐队活动，他似乎也“顺便”参加过不少次。

    姜来大学时期的生活极为不稳定，对于恋这件事，兴趣来去都快，三分钟度，没什么定，也没什么耐心。周游看着她走灯似的游戏丛，轻蔑地说：“姜来，你就渣吧，小心哪天遭报应。”

    谁知一语成谶，在遇上叶骏川的时候，姜来终于知了什么叫“报应”。

    姜来摸了摸金宝熟睡的脸，仔细端详，幸而这张小脸得像她，怎么看，跟那个男人都再没关系。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姜来的乐队又赢得了一次演机会。她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她青岁月里的最后一次登台演了，毕业后各奔前程，主唱卖保险，贝斯当老师，键盘要考公，再难有全员聚齐的时刻。

    她的思绪全在即将要开始的表演上，打算用一场最彩的演来个告别。谁知，开场乐队一登场，就突然引走了她全的目光。尤其是那个留着发的主唱，开竟像带来了遥远山谷的风，姜来沉浸在其，久久无法回神。待他们自己上台，她虽然手持鼓，依然准地敲打着每一个鼓，但脑海那位主唱的影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