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尔思 - NachAuschwitzeinGedichtzuschreibenistbarbaris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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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哪里,钟滕总是随携带一本很薄的笔记本,那本笔记本一首一尾分别贴着两句话,其它全是孩气的涂鸦:

    “天上何所有,历历白榆。”

    “青田,莫知其树实之形。大如六升瓠,注,俄顷成酒,一名青田壶,亦曰青田酒。”

    虽然他早就用“丛林法则”说服自己,虽然他的良心也被他用来换“远大前程”,但每次看到这个笔记本,甚至哪怕仅仅是到它的存在,他的心脏在那一刻还是会被刺痛,仿佛是良心的幽灵在他背后徘徊。

    他知他是个很糟糕的人,但他对此引以为傲。他看不起笨,更看不起将良知奉为圭臬、整天一副穷酸派的所谓圣人。但是当他收到信息、赶到病房、看见枯瘦如柴的青田时,他瞬间被洪般的愧疚包围。

    第二天要手术的青田看见他的时候,笑得还是很灿烂,等他木木的走到床边,对方甚至用手语对他说:别伤心啦,看见你来,好开心啊。

    等对方递给他纸巾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从病房就一直在哭。

    真糟糕啊。

    过了片刻,青田从枕面拿一个泛黄的册,小心翼翼递给他: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帮我把这本书烧掉,随便丢掉就好啦,如果你还有时间的话,就把它放在我的骨灰里吧。

    钟滕没有接,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声音后,也开始手势:不要说那丧气话,我问医生了,会成功的。

    青田笑了笑,执意把那本册他手里,随后又取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网址和账号密码,说:对不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麻烦你。你能不能帮我每周在这个相册里上传一张照片?很抱歉,当时答应了你们,我不会再和她联系,但是她很害怕我事,还是留了一个共享相册。拍什么都可以,别让她知不是我拍的就好。

    钟滕猛地站起来,留一句“抱歉”,冲了洗手间,将门关上后,他才哭声。

    真该死啊,你不是早就把那弱的东西都抛弃了吗。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绪,变成那个冷漠的大人,走洗手间。

    青田冲他一个发自心的真挚笑容:谢谢你。遇见你们我很幸运。

    并不幸运。

    作为病人唯一的亲友,钟滕理了他去世后的所有事。所谓的葬礼参加的也只有两个人。除了他,还有司律。司律脸上满是烦躁:“我说最近怎么不回消息,,生病就不能早说吗?自己扛着算什么啊。”

    钟滕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叫重病,也不想解释什么叫贫穷。俩人之后始终沉默,直到离开前,司律假装无意的提醒:“这事别说啊。”

    钟滕嗯了一声,继续一个人站在墓地前。

    如果他没有当告密者,是不是一切会有转机?

    可是他受不了。

    他讨厌司律,他讨厌那肆无忌惮、能够随心所表达自己想法的人,他不想看着白榆因为所谓朋友的关系和那个人越走越近。明明是他最先遇到的,凭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那人却能那么肆意。他得抛一切东西,才能勉那个地方,而那些他看不起的人生就在那个地方。

    太不公平了。

    在这个新世界,他得忍受嘲讽、讥笑,他要时时刻刻警惕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行为的审慎反而变成了他暴生的最大弱。他必须要把自己变成一件工,把别人也当作工,磨砺掉所有可能带来痛楚的知,从而才能让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他要站的越来越,将异化他人变成自己的快乐来源,这样他才能找到人生的幸福与满足。

    所以他不理解白榆。

    那个女孩明明早早就到达了他理想人生的终,却仿佛什么都没意识到,每天尽些奇奇怪怪的事。后来无意看到她的成绩单,钟滕才用“原来脑不好使”的理由勉给自己找了个答案。

    他应该讨厌这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大小,但是一到周末,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术馆那边跑,他看不懂那些画,但他抗拒不了躲在人群里注视对方专注目光的诱惑。

    在顾廷光去世后,他才知白榆的世,他终于知他以为是妄想的“共同”是真实存在的:绝不妥协。只不过他们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之后,他更加频繁的去术馆,但看见白榆的次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有一次,看见的却是她把自己的画丢尽了垃圾桶。等人走后,他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翻找着垃圾桶,拿到草图的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对那个女孩喊:快走,不要留在这里。

    当然没有,因为他是个很糟糕的人。他是个把前途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

    他知很多事是很糟糕、不应该的事,可是不行,太多人盯着他的位置了,他拒绝的一秒,就会有无数秃鹫飞来争抢他的血。他也知姜桃是白榆的好朋友,但顾乐殊的那句“所以呢”,让他剩的话灰飞烟灭。他们是大控制仪的一环,唯一的区别是,顾乐殊对此心安理得甚至引以为傲。和曾经的他一摸一样。

    那份不安在手机迟迟调不来的赞通知越来越严重。之前从来没有现过这况,最迟最迟也是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白榆就会给他的照片赞。但现在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上传的照片,怀疑到底是哪里现了问题。他不能当面询问,他没有那资格。

    他心神不宁的站在院里一如既往等待,走的人的不豫的脸让他知白榆又和顾乐殊吵架了。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里面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他知白榆痛哭的原因,但他用“我对此也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的简单理由说服了自己。

    肯定是因为姜桃的事,她才没有心赞的,她肯定不知青田的死。一路上钟滕都在心里重复这个念,就在他几乎快要相信的时候,听见顾乐殊问他:那个人死了?的那个哑

    万籁俱寂的一刻,他听见了暴雨落地的轰鸣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冲传来声的浴室,看见猩红的在他的世界里淌。

    到了机场,白榆还是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从医院苏醒后,她就没再说过话。即使姜桃来探望她,她也仅仅看了一会对方,就闭上了睛。趁顾乐殊不在的时候,他有去和白榆解释青田的死,但她也只是沉默。

    后来的事让很多人诧异,比如顾乐殊的离职。唯一不诧异的大概只有他和司律。

    钟滕混在人群来机场送行。从始至终,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注视白榆。

    他知两张机票的目的地是一个海边国家,没有回程。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顾乐殊握住白榆的手。

    装在袋里的那本泛黄的书册最终还是没有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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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好几个结局之后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写了这个比较符合小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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