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场 - 木偶

    江冉觉自己有向分发展的趋势：每次跟叶知行吃饭的时候，她觉得这个恋谈的还值；每次门被叶知行拉着手的时候，她就想分手。关于肢接这，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侣分别前至少要抱一吧。”

    好不容易走到宿舍楼，江冉说完再见就准备撒手上楼，没想到被叶知行反握住手，说了这句话。

    江冉刚要说“不用了吧”，就看到不远站着一对腻歪的侣，抱一会挥手别、继而转再抱、再挥手……跟个拍电视剧似的，让她起了一疙瘩。江冉急着回宿舍睡觉，心想反正现在隔着厚厚的衣服，拥抱也没啥，索匆匆搂了一叶知行的腰，不到一秒钟就松手，抬看着叶知行，神明显在说：可以了吧，我能走了吗？

    叶知行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在教初生恋课的老师，虽然这个学生资质一般，但算得上勤奋好学。他知见好就收：“等一，有东西要给你。”他不知从哪变了一张门票递给江冉：“明天晚上的电影，要不要去看？”

    江冉接过那张电影票，前一亮：她超喜的导演的最新电影，她知明天是第一天上映，但于省钱的心理，准备过几天再买打折票。她双手握着那张票，开心几乎快从睛里溢来：“谢谢你！”

    叶知行看她兴到小跑回宿舍的背影，心想次一定要教她：表达谢可不能只停留在话语上。

    照叶知行的风格，看电影是要包场的，但是这新片上映、整场观众只有俩个人太过不合常理，而且他发现江冉在俩人独的时候会莫名张，所以最后只是买了两张位置好的票。

    因为是动画，大分观众都是父母孩的组合，江冉和叶知行混在间莫名有搞笑。叶知行来之前已经在网上补了一影评，决定等电影结束就顺着江冉的话说。他其实搞不懂这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说谎就会鼻的匹诺曹的故事吗？这耳熟能详的故事有什么改编成电影的必要吗？

    电影开始，江冉全神贯注的盯着大荧幕，跟在里面的小木偶一会皱眉、一会笑，叶知行则是看两分钟电影——好无聊——再看旁边的江冉。

    后排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似乎是一家人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后才来，他们不停的对周围人说抱歉，夹杂着四五岁孩童的声音。叶知行没怎么在意，直到他看见江冉陡然灰败的脸：她的睛虽然还注视着前方，但整个人像是被去了灵魂，宛如木偶般僵在原地。

    叶知行回看向后刚来的那一家三：和孩童的年龄比起来，父母看起来年纪偏大。一般这个年纪的孩，父母差不多三十岁左右。但这对夫妻虽然因为家境殷实，穿着打扮时，但看起来至少四十岁了。

    当叶知行看过这四个人的脸后，才明白过来：果然江冉和连川一看就是兄妹。他们和那对夫妻得太像了，没有一个人在看到这一家四后会怀疑他们的亲缘关系。

    或者说，一家五？

    小女孩指着荧幕里的匹诺曹脆生生的开，声音有些大，引了周围带了些谴责的目光。

    被喊妈妈的女人赶压低声音：“朵朵，我们是在电影院，不可以这样。”旁边的爸爸则小声跟周围人歉，随后也跟那个被称作朵朵的孩说着话。叶知行听不到他们讲话的容，只知他们的语气很温柔，很耐心。那个孩一脸幸福的坐在他们之间。

    当电影行到差不多三分之一时，那个木偶死掉了。

    不少孩哭声，只有大人知木偶是主角——主角是不会死在故事途的——安着他们的孩，包括叶知行后的朵朵一家。

    而江冉像是刚被这些哭声唤醒，低捂住睛，肩膀也在颤抖。她没有发一丝的声音。

    “妈妈，那个木偶好可。”

    江冉第一次被爸妈带来看电影的时候，也像今天的朵朵那样，说：这只猫猫好可。然后被父母当场领去，站在门，一直到电影结束，里面的人来，她一个个向他们歉：“对不起叔叔阿姨，我刚刚不应该在看电影的时候说话。”

    那个时候她还没上学，连川还于对她很好的阶段。他听到父母在家继续“教育”江冉观影礼仪后，在某个父母加班的晚上，偷偷带她又去看了一次电影，因为是很便宜的打折票，电影没什么剧可言，仅仅是一些表现力很的3d素材的拼接，但还是把江冉吓得大呼小叫，她刚听到自己的喊声后吓得不敢动，听到周围人都在尖叫才放松来，继续大喊大叫。等他们从电影院来，连川给她买了糖：“跟哥哥一起来看电影，是可以说话的，不要一直说就不会打扰别人。”

    “可是爸爸妈妈——”

    “跟他们来看电影，就当在玩不许说话游戏。”他像变术一样，手心又现了一颗糖：“所以，还跟之前一样——”

    “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哥哥带我来玩。”江冉摇晃脑的“背诵”完这句话，“抢过”连川手里的那颗糖。

    江冉近乎自般听着后的声音。所以自己和连川就像是实验品一号、实验品二号，因为厂后产品达不到预期，所以被“理”掉，然后再开始研发他们的实验品三号？

    他们会想起多年前被放弃的孩吗？

    他们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他们现在不是又组建了一个新的其乐的家。

    所以考前一天的连川也是怀着这样的心割腕吗：我是多余的垃圾。江冉至今还记得因为补习班老师有事、提前课回家的她看到浴室里大片血迹的心，她一直在尖叫，一直到赶来医院的爸爸扇了她一掌，她才停来。

    自杀的孩会让这样的父母后悔吗？

    当然不会。他们只会遗憾于这个孩没有自杀成功。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和这个他们里彻底失败的儿说过一句话。

    “爸爸妈妈我要喝可乐。”

    江冉又听到了那个叫朵朵的女孩的声音。

    她也说过这句话，她说的是：“爸爸妈妈我要选文科。”

    作为极度看重升学率的重，一最后一个月便开始了文理班分科。成绩均衡的江冉被默认为理科选手，然而她说她要选文科。

    先是发脾气，再是苦婆心的劝告，当他们发现一切都没有用、都不能控制这个从小到大的乖孩“正确”选择的时候，他们就像陌生人那样看着她：可以，那你不要再留在这个家里，我们不迎你。

    十六岁空无一、站在街的人会想什么？

    江冉大脑一片空白，她凭着本能去电话亭给她哥哥打电话，但是听到的是手机关机的提示音。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等被人喊住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叫住他的人是电话亭的摊主，累的满大汗：“小姑娘，你哥哥刚才回电话了，你赶再打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对面便接通了。江冉其实不知该说什么，她甚至连哭都忘了。她也是从那时候知人在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是会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