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 分卷阅读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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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短搏,以浅搏。你还没有好准备。”

    她确实没有好准备,但等她好准备,一切就都太迟了。

    “告诉我他在哪?!”

    他挡开她的攻势,反手便将她置于险地。

    “今日之事也已成定局。潜龙勿用,败军之计也。昔日教你的理,如今还不明白吗?”

    “兵法军律、胜败输赢,难都比不上人命吗?”一招为成、一招又起,她将手的剑挥了残影,“即便你不再是天成将领,他们却还是天成将士、你亲自带来的将士,你便忍心看着他们这样去送死?!”

    剑锋被震开,她扶着酸麻的手腕看向对方。

    黑白混沌之,一袭布衣的将军站在雾气,好似一鬼影。

    “此没有青怀候,亦无肃北大将军,只有肖家未亡人。说到底,你也是肖家人,如今这般兵刃相向,又是以什么份、什么立场?”

    “从你在斗辰岭抛我的那一刻,我便不是肖家人了。”她努力将这一切说的冷酷肃杀,但声音还是无法抑制地带上了几分哽咽,“就算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家,但天成还在。家国天理是你教给我的,如今是你背叛在先,又有何资格来质问我的立场?!”

    她话音落,空气一时凝滞。许久,站在对面的人才沉沉开

    “彼时我以家国安危为重,肖黛以天存亡为先,可最终我们落得了怎样的场?!家破人亡、生离死别。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夙家为保自己千秋大业而生的一猜忌!是天成背叛肖家在先,又有何颜面来指责我的背叛!”

    她自知无法辩驳,但仍心绪起伏、难以自已。

    她想说,可你不仅背叛了天成,也背叛了我。可到来望着那张痛苦与悲伤遍布的脸庞,她终究还是说不

    她握了手的剑,血与汗胶着在一起、拧地掌心生疼。

    “你说的这些,他当时并不知。这一切也并非他所作所为,他没有错什么。”

    “那肖家又错了什么?!”说完这一句,肖准的声音突然低了来,“他着夙家人的血。最是无帝王家。昨日之景若再重现,你怎知他不会同样的选择?”

    他不会。

    他事向来有些狠绝,他的心思她也从来捉摸不透。可她意识便有了这样的答案。

    可她还来不及回答,肖准便再次挟枪而来。

    这一回,对方显然不再留手,要将这一场决斗速战速决。

    肖家的枪法她再熟悉不过,可唯有一招没有习过,便是截杀。她已在那招败过一回,平弦也因此折断。这一杀招对她来说,心理上的畏惧远大于招式上的劣势。

    枪,至刚至也。大开四方,临敌不退,泼不能,石矢不能摧。

    而她手之剑只有两尺七寸,习得剑法也不过数天而已。她越是攻、越是败退,越是急于破枪法,越是掣肘。

    又是三招虚实连击,她应对不暇、只得横剑挡一抨。解甲单薄的剑正面迎上,是靠着一意念生生抗住了这一击。

    铜与铁对抗的吱嘎声带着震颤从剑柄传递至她的腕骨、大臂、上,令她想起当初平弦被斩断那一瞬间的觉。

    虎开裂、鲜血如注,她握着剑柄苦苦持着。

    血顺着剑缓缓淌,在那光朴素的剑的细线,仿佛是那剑开裂了一般。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伯劳。

    不知在那寒冷彻骨的夜晚,她落败前的一刻是否也看见的是同样的景、经历过同样的心

    力竭而战,却步步绝境。

    她突然记起李元元教她剑法最后一式时的神。那是一可以斩断一切的决绝,不留退路、也绝不后悔。

    以退为,舍生而取义也。

    若要挥一记重击,往往需要先后退半步。

    或许一切的解脱不是抓牢不放,而是学会放手。

    双膝屈、右后撤,苦苦维系的平衡在这一刻溃散,枪带着千钧之力向她袭来,而这一回,她没有再去抵挡。

    银带着锐锋险势劈落,重重嵌她右肩之上。鲜血瞬间透半边臂膀,钻心的疼痛令她呼一窒,随即与心底揭开的疮疤混为血模糊的一团。

    从命运书写他与她的羁绊、用她的成去补偿他失去亲人的痛时,注定便会有斩断羁绊的那一天。

    握剑的手一松,解甲应声而落,顷刻间被另一只手抓牢。

    左手剑逆势而起、扶摇而上,游走拆魂的最后一式。

    肋三分、脚踝、最后沿脊骨而上、天。薄而寒凉的剑锋贴着将军的背脊钻,直奔颈间而去。

    原来拆魂的髓便在于此,越是决绝不留余地,剑锋便越是畅迅速疾。

    原来剑可以这般快。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已成生死定局。

    她已杀红的在这一刻突然清明。

    剑锋堪堪停在他的后颈,运气转时的清啸声仿佛还在剑尖。

    “你输了。”

    剑锋的人沉肩挣脱,被她又近三分。

    “你若再动,我便只能废了你的胳膊!”

    肖准嘴角轻轻扯动,声音定。

    “肖家满门英烈,岂有不战而降之人?”

    “面对敌人才有降不降一说,对着自己人、怎能算是降?!”

    他半侧过来,她却不敢看他那一半神

    “那便杀了我吧。”

    她的手微微一抖,不知是力竭还是彷徨。解甲的剑刃就悬在他颈侧,顷刻便能见血。

    “杀了我。我让你杀了我......”他缓缓闭上了,可语气的决绝不比她少半分,“事到如今,你我都已退不得。我你十数,便由我替你上前半步、这了断之人罢。”

    话音未落,他已凑上她的剑锋。

    她猛地手、解甲抬起,他落了个空。

    “只是寻死便能了断一切吗?若是这般,活着的人岂非可笑?”她气,努力将话说得诚恳,“你同我说过,每一次上战场前,都要回想一些好事,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好活去。你比我年十数,难牵挂还不及我吗?”

    肖准睁开却无光亮。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念及父母兄,莫说边疆十年,便是炼狱数十载,也耗得起、熬得住。只是如今府空落,已无人盼我归期。”

    她俯、目光与他平视。

    “府怎会无人?我还在、我还愿义父的家人。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她急声说着,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的动摇、他的回转,可她却再没有听到那个答案。

    扑地一声闷响,她缓缓低去。

    带血的箭、纤细的箭杆就这样穿透了将军的,鲜血从空心的箭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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