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 分卷阅读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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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乡人?”肖南回的心砰砰起来,有说不明的猜想正在她脑海迅速成型,“多少人?从何方来的?”

    “大约百十来人吧,说是从霍州那边过来的。欸,这里外乡人本就少,向当时那样来了百十来人的更是稀罕。”

    “你说的那些外乡人,后来去了哪里?”

    年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

    “自然是遭了祸。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何觉得那里晦气、还改了名字?”

    肖南回愕然,手的酒筒险些被她打翻。

    “我外祖还说,那场大旱不是没来由的,或许此地注定不祥。钟离,终离,离别之地啊......”

    那买酒的男边念叨着、边驼着背走远了,她却仍然还在原地站着,许久才拎着那沉甸甸的酒筒、向着东北方向的那座山而去。

    乡间的路比不得官,却也是无数农夫挑着担一脚一脚踩实的泥土,走起来不累脚,只是要小心田间偶尔蹦来的□□田蛙。

    这样的路走了几里,便连田埂那般宽的路也瞧不见了,只能望着远山廓上的那、在荒草和一条路来。

    对肖南回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因为一个时辰前,她就是这般摸着黑走来的。

    十里路后,她终于了山门。

    太慢慢升起来,金的光从山缓缓落到山腰,将整座山分隔成一冷一的两片。山门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稀烂泥地,泥地有一条隐秘的、白石来的小径,只要踩在石上,便不会脏鞋靴。

    穿过荒凉的泥地、转过几很急的山谷,前的景象豁然不同了起来。

    黄的细草铺满了整个山谷,白石的山满了奇松怪柏,岩间竟还有一泉涌,泉旁是一片笼罩在的梨树,树上缀满盛放的白,像是正月里落了雪一般。

    真奇怪,明明已经是七月了,这里竟还有梨

    她这般想着,一瞬一抬,就看到了那人的影。

    他上仍穿着那件她离开时的里衣,薄而透的衣料随风勾勒在他上,像庙宇盖在神像上的幡旗。

    她愣了愣,随即很开心地举起右手来向他挥了挥,又举起另一只手、摇了摇手的酒筒。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望向她,突然便加快了脚步。

    一阵风过,将那萦绕不散的雾拨开来一瞬,落的梨大雪一样飞扬,她移不开、就那么定定瞧着,等反应过来时,他已到了前。

    “你终于醒了。怎地连鞋都没穿......”

    她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他拉怀

    他穿的很少,她上的苎麻的小衫也很轻薄,的温度迅速通过他的怀抱传递到她的肤上,像山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我以为你走了。”

    她眨了眨,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不是回来了。”

    刚拍了几,他的手臂便收得更了。

    “不要糊我,我又不是小孩了。”

    这话说得,分明是个小孩

    她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拉开一同他的距离。

    他始终低着,披散的发丝遮住了一些表,剩的那些在半明半暗间闪烁,分不清是落寞还是无助。

    她一定是看错了。那样的表,怎么会现在他的脸上?

    肖南回伸手,将凌的发丝从他脸上拨开一

    “我没有走,我答应过你的。”

    他没说话,轻颤的睫轻轻扫过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已经同他走了一路,接来的路也会一起走去。她不会离开他的。但是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呢?

    她想了想,揽着他的脖颈、慢慢靠近。

    鼻尖轻碰、柔相贴,她终于如愿看到最后一丝霾从那双散去。

    纵使离别是此地的宿命,但她却愿意相信,击碎宿命往往只需要轻轻一吻罢了。

    第163章 解甲

    罗合倒了倒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早起后第十七次望向山谷那条小路的尽

    酒瘾得不到满足的困倦涌上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要再次将视线移开的时候,一对人影终于穿过晨间泛青的雾气缓缓而来。

    他撑着,正要大声抱怨几句对方的姗姗来迟,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望见那年轻女轻轻握着男的手,一步步穿过那片开着粉白儿的梨树,笑着走一片晨光之的样

    他们穿着最朴素的衣衫,像是这人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一对旅人。

    多年沉积来的酒气在这一刻酝酿发酵着,他不胜醉意、恍惚间想起从前的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伴着亲近的人、一遍遍走这座山、又一步步沿着这条路回家的。

    肖南回望见了坐在柴火垛上发呆的罗合,正要拎起手里的酒喊他,对方却突然起、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她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追上前去。

    落如雪、缱绻心。如此良辰景,她不愿意离开旁的人半步。

    原来人在快乐幸福到极致的时候,是会想到死亡的。

    只有死亡能够定格一切,他们不必经历那些未知的生老病死、苦恨离别,可以永远留在这片雨的草地上。

    一阵谷风飘过,带来一阵香。

    肖南回打了个嚏,这才发现路已经走到了尽

    她仍拉着他的手不想分开,开始自顾自地找些话题。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光着脚跑来?”

    这话题找的实在是不怎么样,然而对方却认真低去,研究着脚踝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

    “起来的匆忙,忘了穿鞋袜。”

    她这问题的问得可谓毫无意义,他却答得一本正经。她一时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故作疑虑。

    “你以前不这样的。我总觉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着匆忙。”

    她没笑,他却笑了。只是神并没有多少轻松和愉悦。

    “也不是生来就如此。从前的时候,我也常常行匆匆。只是后来明白了,原来不论表现的多么慌张匆忙,那些等不了你的终究不会等你。”

    她见过这,知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原本并不打算探究的疑问,此时却越发蠢蠢动。

    “我听村里的人说起,这地方曾叫钟离。那不是你母亲的......”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住。

    先前在去往霍州的车上,他便有意隐去了这段。或许她确实不该问起。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如何了解这段谈话,他却先开了

    “她和她的族人确实曾在这里生活过,只不过这并不是他们本来的家罢了。钟离这个姓氏自地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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