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 分卷阅读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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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问一句,语气、轻重、音调,都与先前无丝毫分别,但就是这没有起伏、平淡到令人觉察不任何绪的声音,最是令人骨悚然。

    四周檐廊四通八达,她却偏偏走了那条断路。不得、退不得,左不得、右不得,上天地都不得。

    许久,薄夫人终于颤抖着手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瓷杯。

    她面前的男终于笑了,声音添了几分慈悲。

    “夫人可要拿稳了。这酒洒一滴到地上,都要净的。”

    第128章 剑里卦

    那北地氐人献上那一小盒红膏脂时,是这样说的。

    赤血乌,不溶于却溶于脂,烧灼之后有奇香,能酥人骨、沸其血脉,以煎服其效温和,香焚之反而猛烈。

    赤血乌虽非赤州特有,却也并非什么绝世稀品,城多有权贵世家收藏此药,为的是于闺帷之事多些乐,并不会伤及本

    可少有人知,这赤血乌忌与辛酒同服。酒会加快心脉转的速度,而辛难发于表而聚燥之气于丹田,便会使得赤血乌原本的药效变得极为可怕,轻则盗汗失语、耳鸣心慌,重则神志昏聩、屎溺失常。

    薄夫人将空酒杯放,指尖仍在颤抖。

    那掺了赤血乌的灯油膏是她亲手添上的,仙灵脾、蛇床味的黄酒是她亲自烹调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那香气、再饮那杯酒后,会是什么场了。

    所以那一杯酒就在她之间,说什么也不肯咽

    只要对方就此放过她,她便可以......

    然而,面前的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薄夫人,这酒如何?”

    帝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像是真的在等待一句评价一样。

    薄夫人僵在原地,酒的辛辣在她盘桓,味直冲天灵盖。

    她每走一步,他都知晓她的落。步步、步步围堵,她便是想要弃认输,却已无法离开棋局。

    抬了抬,她终究还是吞了那杯苦酒。

    “甚好。妾多谢陛赐酒......”

    “夫人好酒量。此番良辰景,合该与佳人。薄夫人可不要浪费了。”

    她睁睁地瞧着那只手将那只空酒杯拿了过去,又抬起那只酒壶倒来。好不容易腾空的杯,转间便又满了。

    “夫人,请吧。”

    薄夫人一直震颤的瞳仁不动了,像是将死之人一般渐渐放大。那瞳仁之映照的仿佛不是那只瓷白的酒杯,而是今夜向她敞开的地狱之门。

    一杯,一杯,又一杯。

    夙未倒得很慢,却一滴都没有浪费,直将那大肚壶里的最后一滴酒都倒尽了,方才停手,神态间竟有些淡淡的遗憾。

    “这酒果真是不禁喝的。夫人说,是也不是?”

    薄夫人已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她在地上,两只一团,脸上是一片不正常的绯红,嘴已开始嘟嘟囔囔些不知所谓的话,两只手不停地撕扯着上的衣服。

    先前一直跟着她的嬷嬷实在不忍,压抑着的啜泣去拉在地上的主

    这一拉不要,只听“哗啦啦”一阵声,一顺着薄夫人的襦裙透了她那绣着白牡丹、坠着海珠的青丝履,在地上积起一小汪

    帝王终于垂帘,轻轻叹

    “薄夫人不胜酒力,看来是要折腾这一宿了。皇叔受累,将人安顿去好生照看,莫要再了丑态、令皇室蒙羞。”

    烜远王夙彻不语,面已是难看到了极。他看一那嬷嬷,后者便脸灰败地将自家主拖了去、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方才还暗翻涌、好戏接连的院便又静了来。

    晚风又起,那盏油灯似乎也正好燃尽,晃了晃便熄灭了。

    画居前,王爷与皇帝各自隐匿在影之,瞧不清各自神

    “陛此行,难就是为手臣的家事而来?”

    “皇叔此言差矣,卿士府尚不能以家事论之,何况你我之家,哪里有绝对的家事?”

    见两人话里藏锋、已有鞘之势,蜷缩在角落的肖南回简直是站立不安,恨不能找个地去躲上一躲。

    如今这屋里站着的两个人,她谁也惹不起。偏偏今日之事却因她而起。

    她局促地搓了搓手,只脚尖向后撤了一,她前那人便蓦地察觉了。

    帝王离开了今晚的主位,稍稍了让步,却话锋一转。

    “左将军可还好?”

    肖南回的耳朵立了起来,心升起一疑惑。

    夙平川?夙平川怎么了?难今晚遭殃的还有夙平川?

    那厢烜远王神一顿,已然明白皇帝用意。终于也放缓姿态,拱手行礼

    “多谢陛及时提,川儿他并无大碍。”

    夙未对这声称谢显然并没有当真,转而走向那画着窗棂的墙

    “听闻昔日飞廉将军行军常常赶夜,日久便养成贪睡不愿早起的习惯,曾抱怨王府窗明瓦亮、晨起光线甚是刺,院总是吵闹,于是皇叔才教人封了这屋朝南的窗,改画墙上。如今一见,果然是真意切、令人动。”

    原来这才是这画居的真实来历。

    肖南回轻瞥一几步之外的烜远王。年男有着和夙未五六分相似的相,虽是一营之主,却并不似寻常带兵打仗之人,反倒带着几分书卷气。这样的男,想来年轻时也是有许多人倾心的,能够不顾天猜忌迎娶将门之后,必然是有几番曲折故事的。

    只是有着这般过往谊,如今的烜远王府不也照样新主、换了旧颜。

    “都是些陈年旧事,陛不必放在心上。”

    夙未形未动,只伸挲着墙上的笔油彩。

    “孤觉得,这画居甚好,只是地方不大,容不太多人。分清何人能在屋,何人需在屋外,这样方才不会现方才那样令人遗憾的事。皇叔以为如何?”

    结合方才薄夫人所犯的腌臜事,此番提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前这人向来言浅意、行一步而谋千里之外。

    思绪转间,烜远王浮上隐忧,声音略有几分急促。

    “陛可是要重召梅家后人归朝效力?梅老将军年事已,膝如今只有二,两位先生武学修为虽却已不问朝事多年......”

    “在皇叔里,孤就这么不通人?”帝王声音凉凉,毫不留言打断,“碧疆之后,天成或将数年无战事,朝必有重文轻武之势。然各营兵却不可能一日缩减,若从此刻便传人走茶凉之话,日后将门一派又将如何自?昔为同心,今可为戮首矣。厚此而薄彼,异心乃生。”

    昔闻帝有平世、治良年之策,肖南回今日才得以窥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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