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两闲愁

    易泓一走了之，程璐也拉不脸叫他，寻思过两天他自己会回来。怀着这心态，程璐照常上班，只是每天上班之前没有腾腾的早餐和甜的早安吻，班得独自一人面对空落落的冰箱，她一时不太习惯。

    程璐捱了几天，好不容易撑到除夕夜，原以为易泓会发个红包什么的试探试探，岂料他半反应都没有，得她抓心挠肝。回想当日的对话，她既想主动找人，又不愿意丢自己的脸。反复纠结过后，这事始终悬而未决，程璐想得疼，便打算先放的事，回家过个好年。

    今年，程璐的母亲把她年迈的姥姥接来B市了，老人家规矩多重风俗，而家里的保姆又休假，搞得她母亲被指挥得团团转，一会摆祭天贡品，一会在厨房里捣鼓年夜饭。程璐最怕母亲厨，一边嗑瓜，一边促父亲快回家接手那堆材，她可不想大过年的吃坏肚。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来，程璐松了气，和母亲一起清今年收到的礼。给她家送礼的人有很多，但除了关系非常密切的亲友送来的非贵重礼品外，其余的一概不收，不小心收了也要退回。而据母亲所说，她今年拒掉的礼品数量居历年之最。

    从没见过今年这阵仗，说了八百遍了，还是凑上来，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是母亲的原话。

    程璐帮忙检查过礼品，确定全是正常的年货，就往沙发上一躺，犹如一滩烂泥。大过年的，张灯结彩，连互联网都铺满喜庆的红，整个世界闹闹的，可程璐心里特别不得劲，她总觉浑难受，灵魂仿佛缺了一块。

    她抓过一个抱枕垫在脑后，其实她自己也知易泓在意的是什么，偏偏她开不了那个。要她撒个顺便承认错误，再老老实实地和严柏宇断联，压不可能。但是，她一直莫名其妙地想起他。以往每逢有名气的节日，易泓都要给她转个几万块，数字不大，图的是引起她的注意。今年真绝了，她也没见过这阵仗，连钱都不给女朋友转。

    她有些困顿，睛刚要合上，耳边响起母亲气吁吁的声音，璐璐，来帮妈妈搬东西。

    母亲那一米六几的小板，还常年坐办公室，确实搬不动重。程璐站起来，过去帮母亲搬东西。她习惯掂量了箱，相对于它的积，重量倒算很轻，她问：妈，这是什么？

    衣服包包，母亲了额的汗，你三婶寄过来的。

    程璐拿了把小刀割开一看，果然看到很多奢侈品品牌的标志，买那么多什么？

    送人的。母亲说，你那些姨天天送东西给我，我得回礼。

    程璐翻了翻，翻一个C牌的大盒，打开一瞧，是该品牌最经典的黑白，裙设计相对比较简约，就是两条肩带和腰上镶嵌的蝴蝶结飘带略显浮夸。程璐认识这条裙，是C牌某一年的秋冬定，母亲是C牌的忠实粉丝，这肯定是她的私藏，这条也是送人的？

    母亲看了一，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的。

    近年来，母亲越发衷收藏古着，包括但不限于各奢侈品的定和饰。既是为了她的事业，也是为个人的喜好。

    程璐把东西搬到楼上，就留母亲自己收拾。母亲一抬，不见她的人影，大声嘱咐，明天要去你家拜年，我在你房间放了条新裙，你去试试看。

    她摆摆手，示意母亲自己知了，而后心不在焉地踱步楼。

    和程璐相比，易泓简直是愁上加愁。程璐家没有婚的传统，她双亲当年都能选择不结婚了，那么如今没理由会对女儿的婚恋问题上心。父母不关心，亲戚更不会咸吃萝卜淡心跑来她结婚，否则无异于在打她双亲的脸。

    易泓则不一样了，他是众矢之的。

    他有个亲生哥哥，大他七岁，已婚，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个单汉。他父亲和母亲又是很传统的那人，结婚生在他们看来是大事，他一过三十，他们就在各，生怕他剩。连带着一众亲戚，天天给他介绍对象。

    易泓不能当众发脾气，谈到这类问题，又免不了想起程璐，就如困兽一般，隐忍得要发疯，甚至有些神萎靡。早知如此，他该像前两年那样待在军队里不回来，耳清净。可他再一想，他今年本来可以不回来，是因为他不是单汉了，才会特地请假回B市，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跟程璐吵完架，再回家被家人的念叨磨耳朵，这叫什么事？

    好不容易应付完亲戚，家里清静不少，易泓趁机溜回卧室，省得母亲拉住他好一通教训。可姜还是老的辣，母亲早料到他的心思，亲自去他房间，将他押楼公开刑。当着全家人的面，开就是，航航，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看看？

    这题是送命题。先不提他与程璐的那档事，他母亲本不满意程璐，他不能说有。可要说没有，岂不是给母亲借题发挥的机会，明天就能把他逮去相亲。他连忙避重就轻，她忙。

    政府给的假期这么短啊。

    母亲不打算给易泓辩解的机会，开门见山。

    易泓求救的目光扫过厅排排坐的父亲和嫂，没有一人敢开，背景的喜庆音乐和投影的红火画面在这凝滞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唯一有打算缓和气氛的大哥都被母亲一个刀压制住，静坐的三人顿时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而母亲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你之前一直躲着我，今天你跑不了了，我要说说你。日一天天过去，你都三十好几了，一眨又要奔四，是不是该结婚了？

    易泓的战术是以不变应万变，闭着嘴装哑。他此时四面楚歌，还路不顺。程璐对他不专一，母亲也要把他往死路上，怎么想怎么绝望。不过，他和程璐没到分手的地步，勉能，他心存希望，自然不肯乖乖去相亲，唯有装死和家里对抗。

    他母亲见他低不语，活像等班主任教训的小学生，冷哼一声，你别天天想着那个程璐，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易泓虽然恼程璐的所作所为，但他依旧听不得程璐的坏话，她母亲好的。

    好什么？要是当你丈母娘，有你受的。母亲越说越激动，她想起上回电话里程璐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更加气，再说她家这况妥当吗？她父母要是离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但她家什么况，她妈妈什么名声，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你不要再拿陆家和咱们家门当对的理由糊我，她姓陆吗？说得好听叫非婚生女，说的难听就是私生女。

    易泓有所耳闻，然而他不在意，程璐母亲之所以背上如妇之类的污名，大多是因为传播者愚昧且固步自封，而这等私人问题能传去是因为她父亲的政敌确实捉不到她父亲的污，才拿这私事开刀。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能证明程璐的母亲德败坏。

    我生以前，非婚生和婚生已经享有平等的权利，易泓很反母亲的说法，反驳，况且时代在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叶，不结婚的人那么多，路上随便拎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