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tou - 第四gen骨tou 龙睛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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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 龙睛金鱼



    金海浪般的橘黄余晖涌满音乐教室,浇在施坦威光亮的黑漆面上。

    指尖在淌满金黄的黑白琴键轻盈落,溅起层次丰富清脆悦耳的,女孩们或或低的歌声伴着悠扬琴声,是黄昏里在礁石上栖息的年轻人鱼们。

    铛

    骆希把一个不和谐的和弦迅速掩盖过去,心暗暗叹了气,真是够不争气的。

    歌声和琴声结束后,骆希站起拍拍手:好了,今天就排到这吧,一次排练是周三放学。等会我把录来的视频发到群里,歌词以及和声还不熟的同学这两天加记忆,离圣诞晚会的日不遠了,大家辛苦辛苦,再努力一哦。

    好的骆老师!

    李珊拿着歌谱走到钢琴旁,问:骆老师,走台的话是定在什么时候呀?

    骆希翻了翻行程本:大礼堂的档期我再去确认一,没意外的话这个周六彩排走台。

    女孩一脸为难:啊周六啊?骆老师,这个周末我有事,能不能

    你没办法参加吗?好可惜啊,我还想说走台的时候重新调整一的走位,可能会把你调到比较重要的位置。

    骆希从琴谱后几张白纸,指着上面画好的位置图给李珊看:如果你周末没办法来的话,我就只好让庄思同学

    李珊一改前面犹豫不定的语气:没问题!骆老师,我周末没有问题!

    好,那辛苦你啦。骆希笑笑说

    女孩们游鱼般离开教室,骆希慢慢把琴谱和白纸整理成一沓,夕肆无忌惮地在她上倾倒着一日里最后的温度。

    她捞起放在谱架旁的金怀表。

    黄金表盘有些许时间留的痕迹,且细的古董金链在余晖里折着细碎的光,拇指掀开带有致浮雕的盖,机械齿咔嗒咔嗒。

    目光落在表盖侧的刻字上,一晃而过的金光使骆希眯了眯

    她把怀表收琴谱袋的暗袋,接着给严伯打了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语气恭敬:太太。

    严伯,我大概需要十来分钟才能到校门

    好的太太。

    她试探着问:那个,少爷他

    太太放心,我已经让小林接走少爷了。

    回看了窗外已经被吞噬得残缺不堪的夕,骆希淡淡回了声:那就好。

    骆希回到办公室,刚门就瞧见姚冬楠趴在她的座位上,指甲有一没一地敲打着桌旁的恒温小鱼缸,一黑一红两条龙睛金鱼在悠闲自在地穿梭,它们受不到透明玻璃外那些庞然大心里的喜怒哀乐。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骆希顺手落了锁后往办公桌走:冬楠,怎么在这等我?

    听到声音的姚冬楠抬起,扁着嘴,眶通红,泪快要来了:骆希

    见状,骆希赶走快了两步,伸手托起姚冬楠的脸,见她浮着淡淡黑影,皱起眉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许宇又什么混账事了?

    周六我妈突然倒在地,我一接到我爸的电话就赶收拾东西回了趟老家,在医院陪了两天姚冬楠越说越急,泪已经簌簌来。

    骆希连忙了纸巾给她泪:别着急,,然后再慢慢说。阿姨她现在怎么样啊?

    姚冬楠了一气,把语速降慢一些:没事,痛眩是更年期的问题,昨天况稳定后就院了。

    那就好,我家里还有些白胶,送的那人好像说过这鱼胶对更年期症状能缓解一些。明天我拿来给你,你寄回去给阿姨炖来吃,持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改善。

    骆希拿起自己的克杯,放个红茶包,走到饮机旁:那许宇怎么了?

    昨天半夜他来铁站接我,副驾被调了椅背,我没声问然后我回到家,发现他居然把床单被都换了,我问过钟工阿姨,她说周末没来我们家拜托,那是许宇耶!怎么会主动家务活?

    窗外的天空随着姚冬楠一句句哭诉全暗了来,捧在手里的克杯渐凉,红茶包在里浸得太久,茶郁得像氧化变的烂石榴。

    姚冬楠气得咬牙切齿,杯里面晃起涟漪:之前夏令营那一次,我就是害怕一旦我人不在国,那贱男人要直接把那女人光明正大带回来家里了!

    骆希倚在桌边,弯腰拿起她手里的杯,垂首看着冷透了的红茶:之前该说的我也都说过了,其实你明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为什么你还要卡死在这段婚姻里面呢?

    姚冬楠和许宇的婚姻就像手里这红茶,冷来后又苦又涩。

    把冷茶倒了再加,茶味会开始变寡淡,再变冷,再倒掉,再加浸泡,一遍一遍,将袋里的茶叶味消耗得一二净,最后只会剩无味的白开

    我现在就要赖着不走,专门碍着他,大不了和他、和外面那女人拼个鱼死网破!

    姚冬楠一想起那些被掩盖得不清不楚的蛛丝迹,说的每句话都如鲠在

    激动时她往桌狠拍了一掌,鱼缸微微震了震。

    金鱼察觉到了什么,倏地窜蓝绿草里,只在隙之间凸鼓着两颗可怖的珠。

    骆希没说话,安安静静看着姚冬楠。

    姚冬楠被她看得慢慢消了火焰,虽然她比骆希大五六岁,但每次在这时候,总会显得骆希比她更年上好几岁,沉着冷静,不像她,一旦火气遮了就胡决定。

    骆希,我都三十好几了许宇或许是我能遇到的、最好条件的男人了。

    姚冬楠低声嗫嚅泡泡的,剖白起自己窝时,鼻梁眉间又涌起一阵酸楚:就算我现在和他离婚,将来遇到的男人比他还要糟糕那怎么办?

    打住,你得停止这么可怕的想法。

    骆希把杯放到桌上,站起,针织鱼尾裙裙摆垂坠,像顺的杏仁油。

    她走到衣挂自己的呢大衣穿上:走,我们今晚去喝一杯,边喝边好好聊聊这件事,放你一个人,你又要胡思想钻角尖了。

    姚冬楠也从椅上站起:你今天不用赶着回家陪老公?

    她和学校其他老师一样,只知骆希的夫家非富即贵,嫁的是城东张三还是城西李四,他们不知,骆希也没在学校里刻意显摆炫耀过,姚冬楠和她走得近一些,也只是知骆希的生活是学校和家里两一线,偶尔再多一都需要跟丈夫提前报备。

    骆希把微卷的黑发从大衣衣领里拨:他这几天不在国,我等会跟他打个电话,家里晚一回去也没事。

    话音刚落,琴谱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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