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殇

    小兄妹原本同居一间育儿室，但名介的皇嗓门嘹亮，夜半饥啼，声震屋瓦，吵得阿媭（音虚）妹妹不得安眠，发蚊蚋样抗议。他的傅姆小组无法，只得将其移到三间屋之外去。

    饱腹状态时，皇介倒是极安静，不是呼呼大睡，就是睁着一隻目溜溜转。

    怎么总是只睁一隻目？他的母暗自奇怪。

    楚王来看外孙女，听到阿介在三间屋外嚎，一皱眉，再把他移得远一些！

    阿媭最终也没学会，似乎亦不知饥饱，一直保持生时的细小模样。不是偶尔睁睁目，婢媪简直会误以为她已经断气。

    慢慢地，大家都有了心里准备。惟楚王不肯放弃她，用麦蘸了，一滴一滴哺之。

    阿媭殇于其短暂人生的第三十一天。她心碎的外祖父，也于同日离世。

    天亲自告知卫，：至少他们去得不孤单。

    卫抱着阿介，泪珠噼啪落，砸在婴儿面上。

    这样摧心肝的哭法，典籍的嵇、阮临母丧，大概就是这样哭的吧。

    天骇惧，恳求她：猫儿，不要这样哭。我怕你也会死。

    卫叫：我宁愿死，也不愿把他生成这样！她举起阿介，迫天正视婴儿的独目。

    天：历史上一隻的皇帝也是有的。一儿微憾而已。缺目又不是缺心，父母的怎能嫌弃他？

    卫满面泪光，兄兄，我生的孩儿，不是夭折，就是缺目，源在我。

    天差一向她跪、忏悔，但那样，会彻底摧毁她。事到如今，惟有辩：哪一个孩儿不是父母血生就的？即便真有过，一半也在我。猫儿，我们已经生了他，懊悔、哭泣无益，惟有保重自己，好好看护他。哪个敢歧视他，必不轻饶；该属于他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