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心

    卫北行，她的侍婢、傅姆等，当然也偕行。

    崔王妃日日为女儿打行李，将卫的衣服文、衾帐家私乃至车舆一一打包。连也装了几十瓮，恐她到了雒邑土不服。

    卫打趣母亲，天上云霞也装一瓮吧。

    如此一来，不免耽搁万几宸翰的楚大王之行程。

    楚王自无话。他知带走卫，无异于摘崔芹的心，是以一年年推迟，而今卫十三岁了，再不启蒙政治就晚了。

    离雒前，楚王已命人将他在雒邑为女儿筑造的画楼园、购置的飞禽走兽图画来，装订成卷，给卫欣赏。

    卫阅过，对东都越发期待了。

    江湖固然逍遥隐逸，庙堂的恢弘轩丽也自有其魅力。

    虽如此，别母登舟时，她很洒了几颗泪。

    幸而鹤姬也来奔母殡，与女父两个同船北上。过去八年，鹤姬岁岁往来南北间，是有名的鸿客。卫与姑母颇相熟。

    陆兼程，月余抵京。

    卫行步时，双轻飘飘，仿佛还在车船上。累也，她自怜地想，非半月懒觉不能消乏也。

    次晨，正趴睡得酣，傅姆公孙大姑持麈尾来敲她，日上三竿矣，起来朝。

    卫重，抬不起，吾不朝了。

    公孙大姑一脸虎笑，不朝，亦要见客哒。

    天亲政后，楚王与同任过辅政的燕王眉寿居宰职，分陕而治，在国仍是伊霍般人。卫作为他的女儿，也沾光，甫来京，即有名媛贵女络绎来拜。

    卫怕生，无奈来客乖伶俐。一番应酬来，竟觉得自己很能，很成功。难怪孃孃喜人奉承，麻姑爬背一般。

    送客后，正思量去厩里探尚未谋面的，阿耶遣人传唤，大王请县主到书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