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树

    虽说木兰男扮女装违反军规，但是天不仅不怪罪还大加赏赐，不看僧面看佛面，启程前夕，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送别。

    拓跋晃也来了，虽说被夏衍和木兰摆了一，但他自知无法挽回，哪怕意难平也愿意给一个面的分别。

    自小在里的人，最懂得识时务顺势而为。

    木兰送走一波又一波或真或假意的宾客，天已经晚了。

    明日就要启程回家，一想到能见到阿耶阿娘阿姊阿弟，她的心很是雀跃，沐浴时都哼着曲。

    看到院里树的人，也不能冲淡她的好心。

    阿

    是安。

    可是有什么要我帮你带回家的？木兰笑着问他。

    是，已经给随行的人了，一箱是给家里的，就劳烦阿了，还有一个包裹是给阿准备的路上吃的。

    有心了。

    木兰站在月，态度不疏离但也不亲昵，等着他自己走。

    阿，那我先走了，往后多多保重。

    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光虽似箭，但这年月车慢也慢，鸿雁怕是也不肯替他寄思念。

    你也保重。

    木兰望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前尘往事如大梦一场，烽火连三月恍如隔世，死亡的魅影也不再真切，现如今好月圆，曾经的伤痛似乎也如同雨后山岚一般渐渐升腾着旖旎蒸发。

    送走安之后，木兰一瞥才发现月还立着一个人，月光落在他上，本就清冷的人显得更加清冷。

    太他没有难为你吧？

    木兰走到他边，与他同立于前，秋海棠映着月光仿若天上星辰晶亮，大朵大朵地开着，烂漫而肆意。

    不曾。

    夏衍开还是淡漠的，和往日并无不同，细看才能发现他无意间攥的手。

    多谢。

    木兰笑着同他谢，本以为夏衍不会在意这些，却听到他问了一句：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木兰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因为明日就能回家而过于兴奋的脑险些没反应过来，的睛就那么望着他。

    夏衍却忽然笑开了，平日不常笑的人，乍一笑，堪称惊艳，如日渐迷人。

    他着那张足以招蜂引蝶的脸，专注地望着前的女，抬起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修漂亮的手挲着她的脸，又问了她一遍：

    你拿什么谢我？嗯？

    由于过分认真，他原本清的声音低沉来，钻人耳朵里，沿着血脉往人心里钻，把人的心都震了一，酥酥麻麻的。

    怔忪也只有一瞬，木兰从未在气场上输过人，她反握住夏衍的手，笑着反问他：那你想让我拿什么谢你呢？

    是啊，我想让你拿什么谢我呢？

    夏衍轻轻反问了这么一句，叹息一般，在前月光里。

    他看着月的人，忽然想起了某次行军途，天山上的雪潺潺汇聚成河，他们一艘船漂在面上。

    木兰不肯船舱和他们一起睡，就坐在船。

    月明星稀，远山如黛，她的剪影娴静又平和。

    夏衍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场景，那似乎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觉得好的瞬间。

    木兰见他发愣，很难不去想到偿这个方式，她也不是傻，直觉同样准得惊人，谁喜她谁不喜她这事，她虽从未戳破，但多少心里有数。

    当然，哪怕知了，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上策。

    而今，好月好人也好，被这么好的人地望着，她的呼都慢了半拍，夏衍的手碰到的地方，她觉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她的心里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因为她知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如果夏衍真的开，她不会拒绝的。

    她对夏衍，总是多一分不自觉的偏，她也不知为什么。

    旖旎的心思已经随着月光悄然氤氲，夏衍却突然握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木兰：？？？

    夏衍终于开，解释：我知让你怎么谢我了，我们去湖心亭赏月。

    木兰：......

    垂死梦惊坐起，批竟是我自己......

    夏衍察觉到她的惊诧，停问她：怎么？你不想去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超想去赏月的。

    赏！赏！赏！赏他妈的一晚上月亮！

    平城从城北引如浑，从城西引武州川城，大街西岸有潺潺，东西鱼池有游鱼嬉戏，旁弱柳、丝杨、杂树荫。

    灵台山立，池园，双阙万仞，九衢四达，羽旌林森，堂殿胶葛。

    此夜江边。

    月暗堤柳暗船。

    夏衍一时兴起，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能到了边再租船。

    好巧不巧的，两人遇见了崔司徒的船，不知要往哪个亭台歌榭去。

    上来吧，我送你们一程。崔司徒雷霆手段肃清刘洁旧，而今更是风得意，本就好脾气的人最近更是好说话的很。

    多谢崔大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木兰拱手谢，与夏衍一上了船。

    船富丽堂皇，用也皆是不俗，八曲银洗八曲，圈足为形或云朵状，异常，明显是异域风格。

    朋满座，声笑语。

    夏衍和木兰均不喜虚伪客的闹，推说不胜酒力，踱到了没人的甲板上风。

    崔司徒劝不住他们，着人取了两件白狐裘让他们披上，上冬了，冷风寒，小心着凉。

    确实冷的，甲板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清冷的月光。

    木浆拨开面，激起一阵又一阵哗哗的声。

    远面波光粼粼，如星河萤火汇聚，明月如玉盘倒映，当真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则矣，就是怪冷的。

    木兰拢了拢上的狐裘，笑着和旁的夏衍说：往后前月前，怕是还要想起今夜和你一起赏月。

    夏衍垂看她，月人笑得很，月亮悬在天上摸不到，可是人却是手可及。

    他的咙了，来得莫名其妙，劈盖脸地砸来，把清冷自持的人砸得有疯，他没有动任何心思自制，本没打算压那翻腾的望。

    他形微动，把人拢在自己怀里，直白又烈地吻着她的耳朵，开时呼已经了，他说：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