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陈国旧事

    踏云间与临海间并排位于醉仙楼二楼临街的一侧，从窗边往外看，视野十分开阔，整条繁华的东市大街尽收底，极目远眺，依稀还能看见远的佛塔与山峦。

    室陈设，地板光可鉴人，与专门设宴用的临海间不同，踏云间里摆的是一个大圆桌并几个圆凳，底铺着红金边丝绒地毯，临窗放着个黑檀木卧榻，榻上用绸缎的垫和靠枕铺了厚厚一层，榻边一株枝繁叶茂的盆栽，角落里的铜制香炉正燃着淡淡熏香。

    明夜一气了七八菜，不是甜的就是，什么桃鹅脯、火、松鼠鳜鱼、燕窝糖糕看的莲歌一个劲儿的心疼，这些可都是从小的私房里的呀！虽然夫人去世给小留了不少嫁妆，也禁不起这家伙这么吃啊！

    她拿过菜的木牌划掉几个贵的，又换上几个便宜的，明夜气狠狠的瞪着莲歌，莲歌毫不客气的瞪回去：白吃就别挑嘴！

    柳书意一看这些菜就腻的不行，随意用了香茶酪饮，就靠在榻上歇了。她双手伏在阑上，看着楼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客商，心若有所思。

    她竟将陈云轲这号人给忘了。

    前世里，柳书意嫁给裴落青后是见过齐王的。但她与裴落青夫妻关系冷漠如冰，齐王又恼她抢了自己妹妹的心上人，每次见到她都各鼻瞪没有半分好脸，是以两方并无太多集。至于齐王的妹妹明宣郡主，那更是久闻其名，却从未相见。

    这位年轻的齐王殿，虽然封了王，却并不是当今圣上的兄弟，而是他的侄。

    陈国现在的皇帝原是先皇，却非嫡，才智平庸，心多疑，若不是占了个的名，在一众皇可谓十分不起。先皇皇后在嫡病故后未再生育，无嫡立，朝为了到底是立平庸的庶还是聪颖的庶次为太而争论不休，后来当今皇帝的庶弟站在了大哥那一边，为他的夺嫡之争了很大的力气。

    皇帝登基后投桃报李，便将这个婢的庶弟封为了齐王，十分信任，还留他在京城居住，允许他随意封地。老齐王英俊神武，文成武德皆十分，帮着皇帝打过好几次胜仗，禹荒一国便是灭于他之手。

    可惜英雄气短，八年前老齐王猝然病故，只留了一双儿女世陈云轲与明宣郡主陈诗离。皇帝十分痛惜自己这个弟弟，屋及乌之，便破例让陈云轲平袭了王位。

    这些对于柳书意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的故事，听过便也就忘到了脑后，后来她再次听到陈云轲这个名字，是在明夜的。

    那年大燕攻破陈国帝京建梁，南陈皇帝死于人之手，齐王陈云轲失踪，二皇陈云沆领着一大臣向燕国皇帝投降。其沈丞相的沈墨书，才华横溢能力众，最得大燕皇帝的赏识，许他官厚禄，给他安排要职，可以说是礼遇有加。

    谁知三年以后，沈墨书就在陈国旧都起兵谋了反，打着的就是拥护齐王陈云轲为帝的旗号。

    大燕皇帝对此十分震怒，将平叛一事给了明夜，明夜带着大兵压境，用了半年时间平息了叛，将陈云轲与沈墨书二人的首级带了回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复国之战就这么以失败告终。

    柳书意想，那场叛一定也有裴落青的参与，不然光凭着陈云轲和沈墨书二人，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聚齐起一支军队。

    那时候裴落青被指控通敌叛国，若真定罪，必将祸及柳家，柳书意用自己的同皇帝换取柳家平安，父亲却还未等到她就已病死牢。而裴落青终究也被定了罪，却没有被死，而是判了个黥刑刺面千里放，虽然艰苦，但好歹是保了一条命。

    柳书意后来想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价值能撼动皇帝的心思，真正起作用的想必是陈沈二人多方的努力，待裴落青到达放之地，他们便会派人将裴落青偷偷救走。

    原本只是想保留好友一条命，却没想到埋了复国的火。只是火最后还是没能燃大燕，两个好友皆被敌人所杀，复国彻底无望，曾经意气风发的镇远大将军，徒留一颓败与沧桑。

    陈云轲与沈墨书虽然失败，却给了如今的柳书意一个新的思路她原本是一门心思想要救贤章太陈云洲的。

    当今皇帝荒无沉迷女，却偏偏嗣单薄，膝只有二一女，分别是已故皇后所的嫡陈云洲，王贵妃所的大公主陈碧儿与二皇陈云沆。再加上当年夺嫡惨烈，宗室只留齐王一支，是以到了今日，陈国这一代的皇室血脉竟然单薄的只有五个孩。

    贤章太陈云洲与他的父皇不同，是个十分贤德温良有才之人。柳书意曾听父亲说起过，太温和却并不优柔寡断，礼贤士，心系百姓，在朝与民间都很有声望，哪怕皇帝偏二皇，对太极为不喜，也不敢动他的位置分毫，若贤章太能顺利登上帝位，陈国定能恢复先皇时期的繁荣昌盛。

    只是人无完人，贤章太有一个十分致命的弱极差。他年病痛缠，据说是胎里带来的病，众人皆以为他会早夭，没想到拉拉扯扯竟然也活到了成年。

    柳书意是知大燕皇帝的悍的，这样一个弱多病的太，真的能够带领陈国抵抗大燕吗？还是换成草包的二皇，又或者，脆把二皇也死，换成朝气蓬的齐王陈云轲？

    柳书意的手指轻轻敲在阑上。

    到底要不要救陈云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