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13 寄语天地间（完结）

    终究是依了陶糕的话，玉京退了那两院的订，带着她去了镇郊外的小竹林辟一片地来。

    小院儿不大，屋也不过三五间，堂屋吃饭，转上二楼便是榻之地，院还留了小小空地一排，是她想要菜养的小地盘。

    玉京只她是习惯了乡野生活，不愿住在大屋里空空，于是也就依她，不曾多说什么。

    直到数年后的某日午后，天上突然落了雨，陶糕忙不迭的跑院儿去收生，那晾晒了满地的果儿，是她整个上午的心血。

    玉京依在门边看她狼狈的模样，也不去帮忙，只是笑着，等她好容易归拢了一地的果，他打趣的笑声，两的宅你不住，现成的丫婆伺候着，你也不要，偏偏要来这破落地儿，现可好玩儿？

    陶糕蹲在地上拾生，也不他的毒，嘴里缓缓的说，住镇里是舒坦，好吃的东西多极了，又有丫婆可以使唤，可是这样人一多，你就越会被人发现的我才不要他们知你是蛇，你蜕的时候，东倒西歪的没神，抓到会被打死的倒不如林里来的畅快，你变人变蛇都没人知～

    依在门上的男人突然顿了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一直以来只以为这女不愿意住镇里，只是她的喜好问题，可玉京全然没想到，她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他？

    嘴里呐呐的说不话，转了屋，陶糕端着簸箕回堂屋，他却从后方猛的缠了上来，半人半蛇，不人不妖

    你就不后悔？跟了我这东西？

    离群索居，没了指盼，不能生育后代，还可能因为他的存在，随时面临各危险就，从不曾后悔？

    跟你，有甜吃，有屋住，还有裙穿，为什么后悔？

    就因为这些？再没旁的了？

    陶糕从簸箕里拾起一颗生，开，两粒生米掌心，她一颗送自己嘴里，另一颗递去男人，还有什么？

    她也不知，她也不会说她不要玉京离开她，害怕遇见被打杀，她甚至无数次想着，她如果也是一条蛇就好了，连这屋也弃了，与他两条蛇穿行山林河间，来去自由，永不相离。

    可她说不来，只是想守着他，他总是翻她白也好，说她不好也罢总之，不会后悔

    玉京见她半天不答，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憨傻的女儿，原来不过几块桃酥，几件罗裙便可骗得如若她不曾得了傻病，如若她本就生在大人家

    陶糕自顾自幻想着自己变成蛇的场景，却没有主意到男人微变的神。

    时光就这么静谧的过，不过晃就已经过去近五十载，桃糕再甜也失去了馥郁的清香。

    南边的初夏来的更早，玉京已经在开后蜕过第二次，型比那山海关时又了一尺，腰也了好几指。

    他饮了山泉，肚里的活俨然消化了不少，抖着尾，他缓缓化作了人。

    门的时候，他手里提着一封油纸包好的桃酥，院落很安静，似乎很久都没人居住一般的静，玉京熟门熟路的了屋，油纸拆开，捻起一块桃酥往楼上去。

    轩窗半开着，一个微微佝偻的影正坐在竹椅上忙着针线活儿，并未注意后来人。

    桃酥脆脆，他掰开一半，从后面递去，刚好遮住佝偻型的睛。

    笑着回，是张被皱纹布满角的笑颜，你回来啦～

    玉京看着她，浅浅的笑，没了曾经的尖酸刻薄表，是呀，娘有令，责我两日必须还家，我不敢不从。

    伸手从年老指尖里取走针线篮，他轻轻的依到佝偻女的上。

    陶糕似乎已经很老了，昏的都有些看不清前男人，见他撒，只是笑着抚他发，都说蜕时凶险，我不愿你一人去，你偏偏老一个人躲了去山里，这是坏蛇，不好

    玉京笑着听她责骂，嘴里也没还，蛇腥臭，且他型已经大，如果非要在屋里蜕，势必存在太多麻烦，而且那过于腥腻的味，也容易招来不好的件他自是不怕的，可他的陶糕，哪里经得起任何的惊吓。

    午后光正好，陶糕针线活的有些累了，后仰在椅上打盹，枯年老的手指轻轻着上男的青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能多看看我，我也能多看看你。

    玉京听着她没没尾的话，手指一颤，一酸涩就从鼻里升起，说些什么傻话。

    他变回真，尽量把型缩的小了又小，盘到了年老女人的上，任由她松弛不再饱满的指腹挲着他的鳞片。

    陶糕兴许是老了，开说着的话题大多都是回忆，回忆她幼年时的艰辛，又回忆被卖时的伤心，还有那范家老二，和那再也不能相见的三娃

    絮絮叨叨了好半天，莫了，她顿了顿，玉京

    嗯～我在。

    我最近总是会梦呢。

    嗯？梦见什么

    我都忘了呢，不过我总是隐隐的觉得我可能快死了。

    玉京

    如果我快死了，你还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她轻声的说话，手指轻轻着蛇的白纹路。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送我一片你的鳞吗？我用我的骨和你换

    你让鳞片随我一同殓，我的骨，你可以随意挑选一块带走

    玉京...你说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还互相的欠着对方一些东西？怎么还都还不完了？

    玉京...如果我死了，我能和阎王爷说，辈不人，也一条蛇吗？那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会很快来寻你的

    只求你别厌了我，别再想要弃了我

    你想什么蛇？他哽咽着相问，脑垂垂的，半天也抬不起来。

    嗯红的，或者白的，总之要漂亮的。这样你才会继续喜我，对不对？

    王蛇吧，凶悍，残暴，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好，我听玉京的我会和阎王爷说，能不能让我一条王蛇，再也不被人欺负。

    一语落，玉京再也接不上话...他的桃糕他守了一辈的陶糕，若真有来世，没了他的守护，他想要她大而凶残，再也不会被其他所有的事欺辱

    手指绕着他盘成圈的尾，陶糕似乎有些想睡了，嘴里的呢喃却不曾停，她轻轻的唤着玉京，我这一辈，什么都可以后悔唯一不后悔的，就是跟你一起离开了桃村

    窗外有风轻轻刮过，带着夏日的炎，竹叶被的颤巍巍的晃动。

    卷起的风声，把年老女人的呢喃轻轻吞噬帮她记在了天地之间。

    （明天上玉京以及故事原型，还有人后记。）